也萬分慶幸這樣的人成了自己的兄長,不然又有誰能夠來不遠千里的江南替自己撐腰,助她脫離這一干腌臜之事?想到著,沈明珠感激的看了對方一眼。
此時二人的目光,因著再度對視后緩緩分開,只是一個大方隨意,一個卻目光游移,反倒是和許久之前在京城里頭的時候掉了個。
隨意坦蕩的人成了沈明珠,而目光游移、心虛震蕩的反倒是成了謝清霖。
“已是晌午了,兄長來了我還未曾好好招待,不若叫我做東,去外頭酒樓里頭吃些江南的特色菜?”
沈明珠坦然大方,想著這個時辰了,總不能餓著這位替自己忙來忙去的兄長。
見她面色坦蕩,謝清霖反倒覺得有些難捱了,明白自己如今只是她心上的兄長罷了——但也是心上,總有一日,他能叫她再改換心意的。
“好。”
他神態清致端方,微微帶了笑意,似乎真的是個從遠方來的親眷公子哥。
只是要叫蜀地被殺得官員們見到,估計會大呼這廝也太會偽裝了,什么公子,這小子就是個陰狠毒辣的狼!
二人來到了沈明珠慣常來的酒樓之中,柜臺上的掌柜見是沈明珠來了,不由得朝一位伙計使了個眼色,自己個迎了上去。
他是認得沈明珠的,現下誰不知道,那個不著四六的沈父充了勞役,如今這位沈明珠手里頭可是有著全部的家產了,以前自家的少東家喜歡人家還有所顧忌,現如今誰不在等著這位美人退了江家的婚事。
都在暗處眼巴巴瞅著呢,他可得趕緊喊上自家少東家出來,只是酒樓掌柜的瞅著身邊這位公子,真是叫人心驚的氣派。
“不知道沈姑娘今個吃點什么?”掌柜的殷勤替他們選好了樓上的包間,走近了再看,只見這位公子一張面如冠玉的臉就是自家少東家拍馬不及了,看著倒是比衙門里頭的縣太爺都嚇人。
卻又不得不替自家公子先開口問著:“這位公子看著真是一表人才,只是有些面生,不是咱們臨水一地的人吧。”
“嗯,我的兄長,從京城來的。”沈明珠托了托下巴,指著墻上掛著的菜牌,點了幾個特色的菜,想了想又囑咐道:“再來一壺碧螺春。”
此時不是新茶的時候,碧螺春也是眼前人喜歡的。
謝清霖不動聲色的抿了抿唇,他現在真的對自己父親離京的時候的話產生了懷疑。
謝侯爺帶著調侃一般,教著這個從沒叫自己操心過的兒子道:“你就記得,一個字就好,纏。”
“烈女也怕纏郎,當年你母親,那可是······咳咳咳,反正你就記得,我們謝家是必須要明珠回來的,不拘泥于她究竟是我們的兒媳,抑或是我們的干女兒。”
“當然,我的兒,為父還是希望你能夠叫明珠回心轉意的。”
難道是自己的纏的還不對?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為何對方一直只是叫自己是兄長?
謝清霖來時的閑適姿態消失了,卻又不想叫沈明珠看出來,他垂了垂眼眸,開始思考自己這幾日聽從父親教誨做的事情。
送禮物——京城帶來東西并著母親叫帶的,已經悉數送過去了,足足有兩車駕;
幫她解決問題——他已經不眠不休替她做了能盡力的全部了,退婚這事也已經預備好人手,以免江家在那時候對他下毒手;
陪在她身邊——他今個甚至還······還和她同飲了一杯茶啊?
這邊兩人相對無言,卻聽到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包廂外頭傳了進來,又在門前站定一般,輕輕地敲響了包廂的門。
一個強壓下急促喘息的男子聲音響了起來:“沈姑娘,我聽說是你來了!”
聽到這聲音,沈明珠面色上沒有流露出半分的詫異,神色卻徒然一亮,朝著外頭輕喊道:“可是少東家來了?”
見她臉上的神色輕松且歡愉,似是與來者相熟,謝清霖頓時僵在了那里,他朝著打開的門望去,只見走進來一個少年兒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