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如璋心頭涌上一股酸澀,“四妹妹,你真這樣認為?”
從他出事過后,聽到最多的話,就是怨他不應該去那種地方宴請同僚,不應該惹事。
可明明他才是受害者,他們只希望他讓縮頭烏龜,面對強權,無論對錯,就得低頭,根本沒有公道所言。
這些道理他不是不明白,只是真的受到切膚之痛時,他才真正感受到權勢的重要。
不管是姨娘還是父親竇伯昌,都認為是他年輕氣盛,是他咎由自取,是他惹了不該惹的人,把好好的前途給作沒了!
唯獨平日里與他關系并不親近的四妹妹反而站在了他這一邊。
竇文漪重重地點了點頭,“錯不在你,是他們尋隙滋事,怒而打人,你是無辜的。”
竇如璋有些繃不住了,嗓音哽咽,“思思姑娘不是我們邀請來的,我那幾位同僚,雖有些才學,詩興大發,可也不是什么曠世大作,哪里能入得了她的眼。”
“可她偏偏來了興致,還要與我們一同作思,我也不好撥了她的面子誰曾想,竟讓孟鐸嫉恨上了。”
“他們人多勢眾,乘著酒勁,上來就打,可憐我好幾個同窗都被他們誤傷。”
“就連思思姑娘,也被挨了兩耳光!”
竇如璋眼眸閃著淚光,“事到如今,我也算想明白了,孟相給我破格升遷,根本不是賞識我的才智,應該也是有所圖,我就擔心他們還有后招,算計我不成,還要算計竇家,算計太子!”
他總算還有幾分清醒。
竇文漪若有所思,把朝局分析給他聽,“二哥所言甚是,孟相為了輔佐睿王,一心想要將太子拉下馬,竇家勢弱,自然成了他們下手的最好目標。”
“你的上峰江淮轉運使顧梓驍恐怕貪腐了不少,他背后的靠山自然是睿王,但是,有了你做替死鬼,那這個貪腐的人就可以變成太子,你現在明白你為何會被破格升遷了嗎?”
竇如璋手腳發冷,后背竄出一股寒意。
若他被牽涉其中,他們一定會威逼利誘,強權之下,他根本經不起折騰,說不定就算他不胡亂攀咬,那些人也可逼著他前置畫押,指認太子。
那他不做副轉運使還是因禍得福了嗎?
“二哥,你我關系雖有些疏遠,可一筆寫不出兩個竇字,到底是血親。你好好想想,這一個月,你都做了哪些事務,賬目和倉儲這些,你有一一核對嗎?有沒有落下把柄?”
竇如璋仔細回憶起來,“顧梓驍待我極為客氣,哪怕很多事務我都不熟悉,他待我也算客氣,還曾表示將賬本由我來保管,甚至還派了心腹過來協助我,但是那人主要就是督促我簽字。”
“不過,我實在不熟悉事務,不敢貿然接手,便婉拒了。”
“而且,他們讓我簽字的東西,我都很謹慎,反復核查了好幾遍,就連倉儲調度,我也曾派了可靠的人去實地勘察。”
“只是,有幾艘滿載糧食的海船遇到暴風雨不幸沉船,我沒法核實,就簽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