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一排排漂亮的法式燈帶亮著,瑩瑩的光,照得人瞳孔都倏然清透有神。
她其實知道自己的酒量,只是有意喝醉。
借酒消愁這個詞,從前只覺得扯,現如今卻能說上幾分理解。
那樣清醒著去愛一個人,不如喝醉,扮蠢來得更叫人自在。
江晴笙溫柔地喊她名字,卻在她蘊著酒熱,水霧彌漫的清明眼神里,讀出幾分小女孩的愁腸百轉。
她眼里的人,是梁祁安。
她心里的愁,也是梁祁安。
梁祁安還沒走,江逾白熱情地拉著他,喊他一起去家里坐坐。
他走到兩位女孩跟前,語氣里是一位鄰家哥哥般的關心。
“怎么喝這么多,要叫服務員拿例醒酒湯過來嗎?”
江晴笙有意幫她,點點頭,說:“祁安哥,你幫我照看一下洛瑜,我去找服務員。”
梁祁安紳士地輕攬住馮洛瑜的胳膊,身體卻自覺地與她退開一定距離。
酒精給她平日里沒有的勇氣,她唇邊的笑含苦澀成分,柔聲問:
“祁安哥,你喜歡笙笙?”
疑問的語氣,聽著卻像是平靜的陳述句。
明明自己早就知道答案了,卻還要不死心地在當事人的嘴里重新死心一次。
梁祁安面上無波瀾,表情很溫和,給人的感覺卻如凜凜皎月般遙遠。
在馮洛瑜雙瞳剪水望向他的時候,他表情忽而一怔。
他讀懂了她。
再遲鈍的人,在熾烈的愛意面前,也該讀懂了。
于是他點頭。
“是的,但是洛瑜,喜歡一個人不一定非要說出來,也不一定非要在一起,單方面的喜歡更適合拿來收藏,講出來或許對大家都困擾。”
“不論是以朋友還是哥哥的身份留在笙笙身邊,都比戀人要來得長遠,你說對嗎。”
這段話,不單單是警醒自己,也是說給她聽。
本質上,他們是一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