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彤的高跟鞋有些磨腳,她會立刻變戲法似的,從隨身的手包里,拿出一張小小的創可貼,然后,不顧周圍人異樣的眼光,當眾跪下,親手為柳若彤貼上。
她做得太好了。
好到讓所有人都覺得,她才是那個,對柳若彤最忠心,最體貼的人。
只有柳若彤自己知道,這個女人每一次看似關切的觸碰,每一個看似卑微的眼神,都好比一條滑膩的毒蛇,纏繞在她的身上,讓她感到窒息,讓她感到惡心。
而那個真正的始作俑者,正坐在不遠處一輛黑色的,連車牌都沒有的定制款豪車里,閉目養神。
他甚至沒有下車。
好比一個在后臺看戲的導演,冷漠地,注視著他一手安排的,這出荒誕的鬧劇。
上午十點,吉時已到。
剪彩儀式,即將開始。
柳若彤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煩躁,走上了臨時搭建的主席臺。
就在她拿起那把系著紅綢的金色剪刀時。
一陣刺耳的,好比野獸咆哮般的引擎轟鳴聲,由遠及近,粗暴地,撕裂了現場原本熱烈的氣氛。
十幾輛顏色各異,造型夸張的頂級超跑,好比一群橫沖直撞的鋼鐵怪獸,直接沖開了維持秩序的保安,一個蠻橫的甩尾,齊刷刷地,停在了紅毯的盡頭。
車門打開,走下來一群穿著浮夸神情倨傲的年輕男女。
為首的正是李家的嫡長孫李天澤。
他穿著一身騷包的粉色西裝頭發梳得油光锃亮,嘴里叼著一根雪茄用一種看鄉下土妞的眼神肆無忌憚地在柳若彤身上來回打量。
“喲,這不是柳總嗎?今天公司開業這么大的場面怎么也不跟我們這些老朋友說一聲?”
李天澤吐出一口煙圈慢悠悠地走上了紅毯。
他身后那群二代也都跟著哄笑起來那眼神充滿了戲謔與不屑。
現場的賓客和媒體在看到李天澤的瞬間臉色都變了。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向后退去生怕被卷進這場一看就不善的風波里。
柳若彤的臉色瞬間變得冰冷。
她放下剪刀看著那個正朝自己走來的男人。
“李少,我好像,跟你不熟。”
“現在不熟以后就熟了嘛。”李天澤走到主席臺下,他沒有上去只是仰著頭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柳若彤。
“聽說柳總最近攀上了高枝找了個了不得的靠山?”他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