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那雙怪物般的手,彈奏出的《月光》,依舊在繼續。
但那原本完美到冰冷的曲子,開始出現越來越多的,瑕疵。
錯音,漏音,節奏的紊亂。
不再是機器的精準,反而多了一絲,屬于人類的,掙扎與痛苦。
他正在與那股無形的控制力,瘋狂地對抗。
他的每一次彈奏,都像是在用自己的靈魂,去撞擊那座無形的牢籠。
床上,那個本該已經徹底死寂的柳若彤,她的眼睫毛,開始輕微地,顫動。
她那片死寂的,黑暗的識海中。
那縷微弱的,比燭火還要渺茫的光,正在一點一點地,被這首充滿了掙扎與反抗的,殘破的樂曲,重新點燃。
她能感覺到,那個曾經的朋友,在用自己的生命,向那個魔鬼,發起最后的,絕望的沖鋒。
她不能讓他一個人。
柳若彤的身體,依舊無法動彈。
但她的神魂,卻開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
她將自己所有的意識,所有的力量,都凝聚成一根無形的,尖銳的針,朝著那片死寂識海的最深處,那個被陳州留下的,代表著絕對控制的,精神烙印,狠狠地,刺了過去!
這是自殺式的攻擊。
以卵擊石。
但她義無反顧。
然而就在她的神魂之針,即將觸碰到那個精神烙印的瞬間。
叮。
一聲輕響。
正在彈奏的林風,他的雙手猛地停在了琴鍵上。
那首殘破的《月光》,戛然而止。
門口,那個仿似雕塑般的門衛張烈緩緩地轉過了身。
他那雙空洞的眼睛里,沒有任何情緒。
他只是抬起手,朝著林風的方向,虛空一抓。
一股強大的,不容抗拒的吸力,瞬間將林風從鋼琴前吸了過去。
然后,張烈伸出另一只手,像擰斷一根脆弱的樹枝一樣,毫不猶豫地擰斷了林風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