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德十二年,臨朝聽制十二年的太后還政寧德帝蕭千策,蕭千策以“外戚干政、貪功冒進(jìn)”之罪,對定國公削爵貶職。
梁幼儀也受到了牽連,郡主封號被剝奪,禁足相府后宅,無詔不得出府。
這場卸磨殺驢的博弈中,傅璋不僅全身而退,還被封一等長信侯。
姚素衣在她的飲食里下了無色無味的劇毒,此毒無解,中毒后受盡折磨,五日方死。
她四肢無力,自殺都不能。
胸腹疼得如烙鐵一遍遍燙過,口腔潰爛,七竅流血。
臉上身上布滿斑斕的蛛網(wǎng),像惡鬼,像妖魔,傅璋又怕又嫌棄,再也不敢靠近她。
姚素衣哈哈大笑,目光猙獰。
“梁幼儀,我盼這一天整整十五年了。”
“是第一美人又怎樣?母族權(quán)傾天下又怎樣?還不是為璋郎做踏腳石!”
“璋郎他兼祧兩房,晨兒他們四個(gè),都是我和璋郎的孩子。”
“他只能是我孩子的父親,誰也別想搶走!”
“幸虧除掉你的兒子,不然,萬貫家財(cái),長信侯承爵哪里輪到我的晨兒?”
“你的兒子憑什么比我的孩子聰明、耀眼?憑什么由他繼承侯府的一切?”
“是榆兒和恩兒把他摁到河里淹死的,栽贓給顧錦顏的兒子……除掉你的孽種,還拔除你的左膀右臂,讓你再無倚仗!”
毒藥侵蝕著每一寸肌膚每一個(gè)毛孔每一根筋脈,好疼啊,疼得恨不能沒有生在世上;好恨啊,恨不能把賊子生吞活剝……
梁幼儀纏綿病榻半個(gè)月,高熱、昏迷,一直喊疼,困在夢魘里,無法走出。
高熱退去,她在府里關(guān)門避人數(shù)日,夢境一遍遍回放,只覺痛入骨髓。
一切太真實(shí),毒藥浸蝕骨血的折磨,刻在血液里的痛楚,依舊令她全身顫抖。
她甚至疑心,“那不是夢,是上輩子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
所以,她不顧大病初愈,迫切地想要驗(yàn)證。
臘月初一這天,傅璋去江南辦差回京,原本說好,梁幼儀不必接他。
但是,一大早,她不顧芳苓和芳芷的勸阻,騎馬來到了渡口。
她要驗(yàn)證,那夢中見聞,到底是一場荒誕的夢,還是“上一世”?抑或“先知夢”?
果不其然,她目睹姚素衣與傅璋拉拉扯扯,親眼看到傅璋送給傅桑榆日日佩戴的七星寶石瓔珞,也親耳聽到傅桑榆喊爹。
梁幼儀忽然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