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命,饒命啊!舅舅錯了!舅舅再也不敢了!”林大徹底癱軟,只剩下求饒的本能。
謝蘊初猛地一拳狠狠搗在林大的肚子上,林大呃地一聲,痛苦地蜷縮起來。
謝蘊初站起身,利落地收好匕首,活動了一下手腕,目光轉向一旁抖如篩糠的林二。
“饒了我吧,我不容易啊。”林二嚇得直接哭了出來。
謝蘊初眼神一厲,抬腳狠狠踹在他肩膀上,將他踹翻在地,她看著地上狼狽不堪的四人,想起了自己的阿娘,最不是東西的就是他們兩個,賣了自己的親妹妹,吸她的骨髓!“人渣!”她轉向下人,“扶起來,送出去。”
到了謝府大門口,謝蘊初親自將面如土色,渾身癱軟的四人扶上簡陋的轎子。
她俯身,在每個人耳邊,用只有他們能聽到的聲音警告道:“若敢在外面亂說一個字你們知道是什么下場。”那眼神中的殺意,讓幾人牙齒咯咯打戰,忙不迭地點頭。
謝蘊初直起身,臉上瞬間換上了溫婉孝順的和善笑容,聲音清亮得足以讓周圍探頭探腦的行人們聽清,“舅舅舅母們慢走,若是手頭再緊缺銀子了,只管再來尋外甥女便是,晚些時候,我定當親自去拜望外祖父外祖母。”
轎子里的幾人一臉懵,什么時候給銀子了?但看著謝蘊初那含笑卻冰冷的眼神,他們半個字也不敢反駁,只能鵪鶉般縮在轎子里。
圍觀的街坊鄰居們頓時議論紛紛:
“嘖,謝府這位小姐真是心善,還給這種無賴錢。”
“沒辦法,畢竟是長輩親戚,面子上總要過得去。”
“唉,就是太孝順太單純了,容易被人拿捏。”
謝蘊初仿佛沒聽見那些議論,轉身卻見謝玉瑾正站在門內的影壁旁,含笑看著她,那笑容明朗,帶著毫不掩飾的贊許和一絲了然。
“方才見你將他們迎進來,我還以為你轉了性子。”謝玉瑾笑著搖搖頭,走上前。
謝蘊初也笑了,眉眼彎彎,帶著幾分少女的狡黠,“堂兄,我何曾變過?”
謝玉瑾心頭驀然一動,眼前這張明艷的笑臉,瞬間與記憶中那個小小的身影重疊起來,那是很多年前,他被人堵在巷子里,嘲諷他父親是靠岳家才當上的官,罵他是軟飯男的兒子,他氣得渾身發抖卻不知如何反駁,是她,像只發怒的小豹子沖了出來,指著那群人的鼻子,引經據典、夾槍帶棒,把那些人罵得面紅耳赤、無地自容,最后一個個哭著跑掉了。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女子的嘴,也能如此厲害,如此解氣。
“噗嗤”謝玉瑾忍不住笑出聲來,笑聲爽朗清越,仿佛驅散了方才祠堂里的所有陰霾。他看向身旁并肩而行的謝蘊初,她此刻心情顯然極好,步履輕快,眉眼間還帶著幾分剛活動過筋骨的舒暢,兩人相視一笑,一同踏著夏日的光影,向府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