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好?!敝x云程的師傅安永吉怒吼一聲,一把將驚呆的謝云程推向一輛滿載糧食的馬車角落。
謝云程何曾見過這等真刀真槍的廝殺場面,嚇得心臟狂跳,連滾帶爬地鉆進了車底,緊緊蜷縮起來。
他趴在車底,驚恐地瞪大眼睛,忽然看到一雙穿著黑色軟靴的腳,正悄無聲息地朝著他躲藏的這輛糧車靠近,他嚇得屏住呼吸,情急之下,雙手死死扒住車底的橫梁,整個身體緊緊貼附在車盤底下。
就在這時,那輛沉重的糧車竟被人從前方猛地推動,車輪滾動,帶著扒在車底的謝云程,悄無聲息地被拖離了混亂廝殺的戰場中心,朝著另一個方向的黑暗駛去。
激烈的打斗聲漸漸遠去。
……
送走江淮序后,謝蘊初獨自站在窗前,夜風吹動她的發絲,眼神卻比月光更冷冽。
坐以待斃,果然行不通。
次日,謝府正堂內,謝澤與白茵端坐上首,徐曼文帶著兒子周堇先坐在客位,徐曼文談吐得體,與白茵聊著京中趣事。
片刻后,謝云舟帶著周堇先去一旁品茗,兩人低聲探討著時政文章,一派文雅。
而在秋梧院里,謝蘊微卻是坐立難安,臉色難看,得知今日正是大理寺少卿周家來相看的日子,她的心情更是跌到了谷底,滿腦子都是宋若年。
“姐姐。”謝蘊初悄然走進院子,聲音平靜,“宋公子他并非無心,今日,他必來?!?/p>
謝蘊微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光,“當真?”
“信我便是?!敝x蘊初伸出手,“走吧,席面快開了,躲著,不是辦法?!?/p>
謝蘊微看著謝蘊初篤定的眼神,心中燃起一絲微弱的希望,咬了咬牙,將手放入謝蘊初手中。
兩人來到宴席上,因留了徐曼文母子用午膳,席面已擺開,眾人見謝蘊微出來,紛紛見禮。
謝蘊微強作鎮定,與周堇先母子客氣地行了禮,便默默在白茵下首落座,周堇先目光落在謝蘊微身上,帶著幾分審視和好奇。
剛坐定,酒過一巡,管家神色匆匆地跑到謝澤身邊,彎腰附耳低語了幾句。
謝澤臉色一沉,眉頭緊鎖。
就在這時,院外隱隱傳來喧嘩吵鬧聲,且聲音越來越大。
“怎么回事”謝澤猛地站起身,“失禮了,容老夫去看看?!彼麑χ茌老饶缸痈孀镆宦?,快步走向院門口。
院門外,宋若年正被兩個家丁攔著,他情緒激動,面紅耳赤地喊著:“讓我進去,我要見謝大人!”
謝澤大步跨出門檻,看到宋若年這副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想罵卻又礙于其父的救命之恩,只得強壓怒火,沉聲道:“宋公子,你這是做什么?還不快停下來?!?/p>
宋若年一見謝澤,立刻上前,不顧家丁阻攔,壓低聲音,“謝伯父您是不是要把二小姐許配給旁人,能不能給晚輩一個機會?”說罷,竟撲通一聲跪倒在謝澤面前,哀聲央求,“求伯父成全!求您了!”
他這一跪一求,聲音雖壓低了,但動作卻顯眼,門外路過的行人紛紛駐足,好奇地指指點點,議論聲嗡嗡響起。
謝澤臉上掛不住,又驚又怒,連忙彎腰去拉宋若年,“快起來,像什么樣子,進來說話。”他幾乎是半拖半拽地把宋若年拉進了院門。
院內,謝蘊微遠遠瞧見被拉進來的宋若年身影,眼眸瞬間亮了起來,下意識地就要起身朝他奔去。
白茵眼疾手快,一把死死拽住謝蘊微的胳膊,眼神充滿警告。
宋若年被家丁引著,安置在離主桌稍遠的一個角落,神情焦灼又狼狽。
這一切,都被周堇先母子看在眼里,徐曼文眉頭緊擰,眼神在失魂落魄的謝蘊微和宋若年之間來回掃視,心中疑竇叢生,這謝家二小姐與那青年,關系顯然不簡單,這相看,怕是有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