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檀端著原封未動的食盒,小心翼翼的走進謝澤的書房,低聲稟報,“老爺,三小姐她粒米未進?!?/p>
謝澤正批閱公文,聞言筆尖一頓,隨即竟嗤的一聲氣笑了。
他放下筆,抬眼看向青檀,“絕食?”仿佛是氣急了,他大手一揮,“讓她絕,餓夠三天,再來回我?!毙闹兄挥X得這個女兒讓他縱的越發無法無天了。
青檀不敢多言,喏喏應聲退下,端著涼透的飯菜回到雁南院。
看著桌上紋絲未動的精致菜肴,青檀滿面愁容,“小姐,您真打算一直這樣下去?”
謝蘊初正倚在窗邊看書,聞言眼皮都沒抬一下,“怎么可能,晚些再說?!彼疽馇嗵?,“端出去。”
青檀無奈,只得再次端起食盒往外走,剛出院門,迎面就撞見了憂心忡忡的林月枝。
“林娘子?!鼻嗵催B忙行禮。
林月枝一眼就看到了食盒里原封不動的飯菜,臉色微變,“她真一口沒動?”
她沒想到女兒這次竟如此使起了性子,可即便這樣,又能改變什么呢?
她嘆了口氣,將自己帶來的一個更小巧精致的食盒塞到青檀手里,低聲囑咐,“把這個給她,告訴她,別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意思意思就行了,別真傷了根本?!?/p>
謝蘊初看到青檀帶回的食盒,打開一看,里面是幾樣她素日里最愛吃的,一看就是阿娘親手做的小菜點心,心頭頓時涌上一股暖流。
然而,她只是靜靜看了幾秒,便將食盒蓋上,遞還給青檀,“送回去。”
青檀和樂梔都愣住了,不解的看著她。
謝蘊初神色平靜,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這府里沒有不透風的墻,既然要做戲,就不能只是意思意思,要做就得做全套?!彼枰赣H和母親都相信她真的在絕食抗爭。
夜色降臨,謝澤來到林月枝的小院用晚膳,席間,他臉上猶帶著幾分慍色。
林月枝不好直接提謝蘊初,轉而憂心忡忡的提起另一樁心事,“夫君,阿程跟著安將軍出去也有些日子了,怎么連封平安信都沒有?我這心里總是不踏實?!?/p>
謝澤夾菜的動作微微一滯,他今日上朝后確實聽到風聲,說安永吉將軍押送糧草途中遭遇悍匪,損失了兩車糧食,可謝云程的消息,他還未弄清楚,更不敢告訴林月枝徒增擔憂。
他強作鎮定,安撫道:“跟著安將軍能有什么事?定是軍務繁忙,或是路上耽擱了,莫要瞎想?!彼D了頓,眉頭又皺了起來,“眼下更要操心的是沅沅,嘉陽公主這幾日被拘在宮里,才消停片刻。她若再不知死活地跟那位小公爺牽扯不清,怕是連這府門都難再踏出一步。”
林月枝想起白日里林思桐悄悄遞來的消息,猶豫了一下,還是壓低聲音說了出來,“夫君,我今日聽聞北邊的扎達克部族,派了使團要來覲見陛下,似乎有意求娶公主和親,如今適齡未嫁的公主,不就只有……”
謝澤聽完,立刻搖頭打斷,“我朝國力強盛,扎達克不過彈丸小國,嘉陽公主更是陛下心頭肉,是護佑國運的吉星,陛下怎可能舍得讓她遠嫁和親,這等市井流言,你從何處聽來?”
林月枝眼神閃爍,含糊道:“就聽外面人隨口議論的?!?/p>
謝澤搖頭道:“即便真要和親,也輪不到嘉陽公主。至于沅沅的婚事,門當戶對才是正理,攀附權貴,徒惹人笑,壞了謝家清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