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蘊初一夜睡得極不安穩(wěn),醒來時眼底帶著淡淡的青影,早膳時,她強打起精神,對沈綠筠提起,昨日用徐師傅的糯米重做的砂糖冰元子味道極好。
沈綠筠嘗了嘗侍女端上來的樣品,也贊不絕口,“確實清甜爽口,比玉春樓之前的強多了。”
謝蘊初趁機道:“伯母,我想著,不如帶著這道改良過的甜湯再備些薄禮,親自去靜萱公主府上賠個罪,畢竟玉春樓那日,惹了公主不快。”
沈綠筠聞言,眉頭立刻蹙起,“這靜萱公主雖不似嘉陽公主那般跋扈,但畢竟是天家貴胄,金枝玉葉,稍有不慎,惹惱了她,怕是要受罪,伯母擔(dān)心你。”
謝蘊初笑容溫婉,眼神卻帶著安撫人心的堅定,“伯母放心,我自有分寸,登門致歉,總比讓公主記恨著好。”
沈綠筠看著謝蘊初沉靜的眼神,猶豫片刻,終是點了點頭,“也罷你既想去,便去吧。”
她隨即吩咐心腹管家,“去庫房,把那對羊脂白玉如意、那匣子上好的南洋珍珠、還有那幅前朝名家的《雪溪圖》取來。”禮物件件貴重,既顯誠意,又不失謝府體面。
靜萱公主府溫泉別院。
氤氳著熱氣的溫泉池畔,四公主趙玥慵懶地斜倚在躺椅上,她剛出浴,烏黑的長發(fā)如瀑般披散,肌膚被熱氣蒸騰得白里透紅,只裹著一件輕薄華貴的云錦浴袍,勾勒出豐腴窈窕的身姿,神態(tài)慵懶中帶著一絲饜足,如同曬飽了太陽的貓。
一位容貌俊秀、帶著幾分少年稚氣的郎君跪坐在她身側(cè),小心翼翼地剝開一顆冰鎮(zhèn)荔枝的果殼,露出里面飽滿瑩白的果肉,恭敬地遞到趙玥唇邊。
旁邊的小幾上,一盤水珠淋漓的冰鎮(zhèn)荔枝散發(fā)著誘人的甜香。
貼身宮女悄無聲息地走近,跪在躺椅旁,低聲稟報:“殿下,謝府那位小姐謝蘊初求見。”
趙玥漫不經(jīng)心地咽下荔枝,細(xì)長的鳳眼微挑,纖纖玉指隨意地捻起一顆荔枝把玩,“她來做什么?”指尖在冰涼的果殼上輕輕劃過。
宮女垂首,“回殿下,她說是為玉春樓那日酒釀圓子之事,特來向殿下致歉賠罪。”
趙玥眉頭幾不可察地一皺,“哦?那道味道不正的甜湯?”她想起了那日的不快,語氣微涼,“駙馬呢?”
宮女忙道:“駙馬爺被青州司馬請去衙門了,說是有些公務(wù)需駙馬一同處理。”宮女心知駙馬孟容時不過是掛個閑職,偶爾去點個卯而已。
趙玥了然,輕哼一聲,將手中把玩的荔枝丟回盤中,發(fā)出清脆的聲響,“領(lǐng)她進來吧。”她施施然起身。
身旁的三郎君立刻放下荔枝,半蹲著伸手?jǐn)v扶,趙玥站定,斜睨了一眼這個溫順俊秀的少年郎,忽然伸出左手食指,帶著幾分玩味地抬起他光潔的下巴,右手則拿起剛剛剝好的那顆荔枝,指尖微一用力,捏開他溫軟的唇瓣,將冰涼的荔枝果肉塞了進去。
三郎君猝不及防,含著荔枝,卻不敢吐出,只能睜著濕漉漉的眼睛,努力彎起眉眼,露出一個帶著討好和感激的笑容,含糊道:“謝殿下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