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臥房,就著昏黃的燭光,江淮序把手中的書冊放下,坐在桌案旁,手指翻開書頁。
……
四月的華京城,暖風裹挾著牡丹的淡香。
望仙樓老板每年主辦的牡丹花會,歷來是文人墨客、名門閨秀的風雅盛事。
臨水的亭臺水榭間,各色名品牡丹怒放,錦簇花團映著碧色春水。
謝蘊初今日著一身嫩綠色長裙,裙擺處用深色絲線繡著疏朗的蘭花,行動間如水波微漾,清雅至極。
她發髻松挽,翠色簪釵斜斜簪著,眉眼潤的像浸過晨露,眉峰微微彎,眼波靜斂,透著股端莊靜氣,膚色勻凈如雪,唇色淺紅,像枝將綻未綻的桃蕊,嫩綠廣袖垂落如流云,襯得頸間瑩白,謝蘊初正與林思桐立在一株姚黃旁低語淺笑,自成風景。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咱們華京城,視我等寒窗苦讀為無物嗎?今日你若不寫出一句詩來,便是瞧不起天下讀書人,只會沉迷享樂的紈绔,有何面目立足于此?”
場面瞬間僵持住,江淮序緩緩轉過身,那雙總是帶著幾分慵懶笑意的眼眸驟然冷了下來,他盯著那舉子,周身散發出威壓。
他薄唇緊抿,一步一步,緩緩向那舉子逼近,右手已悄然握成了拳,骨節發出輕微的脆響。
“只會動手的莽夫!”那舉子被他氣勢所懾,聲音發顫卻依舊強撐著罵道。
眼看那裹挾著怒氣的拳頭就要揮出,一道嫩綠色的身影如風般閃過,謝蘊初竟毫不猶豫地擋在了那舉子身前。
那帶著勁風的拳頭,堪堪停在她鼻尖前半寸,拳風拂動了她額前幾縷碎發,在耳旁輕輕飄蕩。
“小公爺息怒。”謝蘊初的聲音平靜無波,仿佛那致命的拳頭不存在。
她抬起手,纖細的手指輕輕搭在江淮序那緊握的拳頭上,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柔和力量,緩緩將那只拳頭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