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下來,端起茶杯,卻久久未飲,東宮太子趙琰是他自幼相交的人。
動太子?他從未想過,也下意識的抗拒。
雅間內的氣氛一時凝滯,只剩下臺上的鑼鼓聲。
謝蘊初的眼神暗了下來,她知道江淮序與太子的情分,不再言語,從袖中悄然拿出幾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紙,塞進江淮序手里。
江淮序一怔,展開那幾張紙,上面是娟秀的字跡,羅列著幾個女子的名字……
“這些”江淮序看著那些陌生的名字和她們凄慘的結局,臉色漸漸沉了下來,“有些我根本沒什么印象,有些不過是幾面之緣,打過招呼而已,后來后來我得知她們遭遇不幸,也曾命人暗中補償過其家人,從那之后,我便極少再與女子接近了。”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晦暗。
這些女子大多都如同他的表妹蘭錦煙,因為和他的一些接觸,而慘遭毒手,不過她們比蘭錦煙更慘,趙棠估計還想著錦煙是他表妹,只是擄走關了一夜,而這些女子要么被打斷腿,要么被強擄走玷污,有的清白被毀自縊而亡,有的則是遁入空門青燈古佛一生。
這也是他第一次意識到趙棠的瘋,遠比他想象的要可怕,也是自那以后,他很少再與女子接觸。
謝蘊初的聲音冷的像冰,帶著幾分悶氣,“小公爺好好想想吧,這些掃尾的痕跡,如此專業,總不像那位的風格。”
她站起身,“小的告退。”留下江淮序一人,對著那幾張薄薄的紙,獨自思索。
江淮序并未回府,而是徑直去了東宮。
東宮正殿,太子妃上官云慕溫婉嫻靜,親自奉茶,“小公爺來了?殿下剛剛去父皇那里,想必很快回來。小公爺稍坐。”她笑容得體,言語親切。
立刻遣了人前去知會太子。
江淮序頷首致謝,不過片刻,太子趙琰便回來了,見到江淮序,臉上立刻揚起熱情的笑容:“懷若,稀客啊,今日怎么得空來看孤了,許久未見,咱們都生疏了。”
他拍拍江淮序的肩,語氣帶著一絲無奈,“孤也勸過嘉陽,可她你也知道,父皇母后都寵著她,孤這個做兄長的,反倒說不上什么話了。”
江淮序神色如常,“殿下言重了,五公主性情直率,臣不敢有怨言。”
趙琰笑了笑,仿佛不經意般問道:“說起來,孤近日還聽人說起你和那位謝三小姐坊間傳言,連戲本子都出來了,叫什么《牡丹緣》,孤聽著倒也有趣。”
江淮序端起茶盞,淡淡道:“市井流言,百姓愛看熱鬧罷了,當不得真,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或許是真的太久沒和太子說過話,江淮序明顯感覺出一絲陌生。
“孤自然不會放在心上。”趙琰笑著擺擺手,眼神卻帶著深意,“孤只怕有人會放在心上啊,懷若,你跟孤說實話,你對嘉陽當真無意?”他目光灼灼的看著江淮序。
江淮序沉默了一瞬,沒有回答。
趙琰立刻哈哈一笑,岔開話題,“罷了罷了,兒女情長之事,孤也不便多問,只是懷若”他語氣轉為語重心長,“嘉陽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她若真認定了什么,孤這個做兄長的,有時候也未必能約束得住,你自己當多加小心才是。”
江淮序放下茶盞,目光平靜地迎上趙琰的視線,“殿下多慮了。”
趙琰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隨即恢復如常,端起茶杯,“那是自然,喝茶。”
他不知道今日江淮序為何會忽然到訪,但他心底還是有些不安。
江淮序忽然拜訪,趙琰也默契的沒問原因,心照不宣的兩人覺察出彼此漸行漸遠的心。
懷疑的種子,已在江淮序心中悄然種下。
他起身告辭,他得去好好查查那些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