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透晨霧,暖暖地灑在臉上洋溢著久違笑容的窮苦百姓身上,也灑在冒著熱氣的粥鍋上,蒸騰起帶著米香和青草氣的白霧,這簡單的景象,卻充滿了劫后余生的暖意。
莫寒衣、安將軍、謝蘊初、謝云程和青檀、樂梔圍坐在一張粗糙的木桌旁,每人面前都放著一碗這樣的野菜粥。
謝云程端起碗,呼呼吹了兩口氣,喝了一大口,眼睛亮晶晶地對謝蘊初道:“阿姐快喝,比以前的米湯好喝多了,有米味兒了。”
謝蘊初看著謝云程的樣子,想起往日里這樣的粥可進不了他的跟前,如今倒是還夸起來了,可見也是適應(yīng)了這樣的日子。
她捧起溫?zé)岬奶胀耄瑴\嘗一口,粥水帶著野菜特有的微澀清香,滑入喉嚨,一股熨帖的暖意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微微瞇起眼睛,細(xì)細(xì)感受著這份粗糙卻真實的暖意。
陽光落在她的睫毛上,投下細(xì)碎的陰影,視線里是寨民們滿足的笑臉,這混雜著煙火氣和人情味的清晨,讓她連日緊繃的心弦也悄然松弛了幾分,心底涌起一股久違的暖流。
早飯畢,謝蘊初與侍女收拾好行裝,臨行前,她再次鄭重向莫寒衣道謝辭行,莫寒衣抱拳還禮,目光深沉,卻未多言。
謝蘊初又轉(zhuǎn)向謝云程,低聲囑咐,“此事干系重大,回京后切莫聲張,更不可莽撞行事,一切聽從安將軍安排,明白嗎?”謝云程神情一肅,用力點頭,“阿姐放心,我記住了。”
謝蘊初登上馬車,放下車簾,謝云程騎在馬上,目送著載著阿姐的車馬在護衛(wèi)的簇?fù)硐拢刂铰窛u行漸遠(yuǎn),最終消失在晨霧與林影交織的拐角處,他這才調(diào)轉(zhuǎn)馬頭,跟在安永吉將軍身后,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車輪轆轆,碾過官道的塵土,車廂內(nèi),謝蘊初閉目養(yǎng)神,梳理著紛亂的思緒。
青檀忽然輕咦一聲,從車廂角落拿起一個不起眼的粗布包裹,“小姐,這好像是莫寨主悄悄塞進來的。”
謝蘊初睜開眼,目光落在青檀捧著的包裹上,解開布包,里面是一個樣式古樸的木盒,盒子上掛著一把黃銅小鎖,卻沒有鑰匙。
“寨主給的?”謝蘊初拿起盒子,入手有些沉甸,她摩挲著冰冷的銅鎖,若有所思。片刻后,她看向樂梔,“能打開嗎?”
樂梔接過盒子,仔細(xì)檢查鎖孔和結(jié)構(gòu),秀氣的眉頭微蹙,“這鎖結(jié)構(gòu)精巧,想不損壞盒子開啟很難。”
“那就開鎖。”謝蘊初果斷道,“盒子可以不要。”
樂梔聞言,不再猶豫,她不知從何處摸出一柄小鐵錘,對著鎖扣最薄弱處,砰地一聲砸了下去,銅鎖紋絲不動,她眼神專注,手腕穩(wěn)而有力,又是連續(xù)數(shù)十下精準(zhǔn)而急促的敲擊,砰砰砰之聲不絕于耳,終于,在一聲清脆的斷裂聲中,銅鎖應(yīng)聲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