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蘊初眉頭緊鎖,湊到他身旁,樂梔拿出紗布和金創藥,兩個人對江淮序身上的外傷進行了簡單的包扎。
望著江淮序昏睡的臉頰,謝蘊初只覺得鼻腔酸癢,眼眶微紅,她拿著手帕在他臉頰上緩緩擦拭。
這些天他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受盡了怎樣的非人折磨?
馬車轆轆,在青州謝府門口停下,謝蘊初下了馬車,車夫和樂梔廢了大力氣把江淮序扶下車。
剛進院門,謝蘊初一行人撞上了謝玉瑾。
謝蘊初松開攙扶著的手,朝著謝玉瑾問候。
“這是誰?”謝玉瑾看見謝蘊初和樂梔還有小廝攙扶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眉頭緊鎖,看這受傷情況,怕是能不能活都成問題。
謝玉瑾只怕謝蘊初是濫發好心,救了什么不該救的人。
“堂兄,這是今日在登月樓靜萱公主為我買下的啞奴,說是讓他以后給我做侍衛,也能護我周全。”
謝蘊初這話真假參半,她只想著快些回去,先給江淮序把身上的傷料理一番。
聽到是靜萱公主的安排,謝玉瑾也不好多說什么,看著這個人,眉頭輕皺,“怎么會受這樣重的傷?罷了,我先帶他下去休整,去請大夫?!?/p>
謝玉瑾說罷朝著身旁小廝吩咐,然后一個眼神,身旁隨從立刻上前扶住江淮序。
謝蘊初還想看著江淮序,但卻不好和謝玉瑾繼續開口,畢竟他把江淮序接過去治療養傷,也是為了她名聲著想,領會到謝玉瑾的好意,謝蘊初不再阻攔,朝著謝玉瑾行禮道謝。
謝玉瑾彎腰把謝蘊初扶了起身,“你且安心,這個人會沒事的?!?/p>
謝玉瑾的話溫柔卻透著堅定,給了謝蘊初一顆定心丸。
望著江淮序被攙扶遠去的背影,謝蘊初覺得耳旁的風聲漸漸變大,腦海中總覺得有些東西抓不住。
江淮序去追蹤那些人,卻在登月樓成了啞奴被拍賣。
這其中又有怎樣的聯系?究竟是誰在只手遮天?
她忽然覺得即便是她擁有了那么多未來走向的記憶,此刻卻依然感到深深的無力。
她或許知道這個答案是誰,可她不知道過程如何演變,那她會不會也是這個過程的一環?
人命的輕賤和未知的恐懼襲上心頭,這是她覺醒未來后第一次對自己沒有自信。
以前她總想著過好自己的生活,打破做對照組的命運,她不想去管延陵大案死了多少人,她阻止不了也改變不了。
可如今她還是卷進來了,安民寨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虛堂寺被運走的兵甲、登月樓那一群身受重傷的啞奴,這一樁樁一件件事都在書寫著‘吃人’兩個大字。
上位者爭權奪利的斗爭就是黎民百姓生不如死的生活,何其可悲。
忽然她覺得腦子一瞬間變得格外清明,眼前一黑,身體輕飄飄的不受控制向后倒去。
“小姐!”
“沅沅!”
耳畔的驚呼聲在她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