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爺,該換藥了。”門外傳來江謙的聲音,謝蘊初目光投向窗外,立刻噤聲。
江淮序眉頭輕皺,站起身來,走到門口。
打發走江謙后,江淮序端著傷藥和紗布,剛一進來,瞥見青檀身影,青檀在他示意下,輕步走到外側。
簾子后一道輕微壓低的呼吸聲,在安靜的室內顯得有些清晰,江淮序覺得有些好笑,她竟然還躲起來了。
他上前兩步撩開簾子,絲線滑過謝蘊初鼻尖,月光從她身后斜斜的灑落下來,兩人四目相對,江淮序笑出了聲。
“你小聲些?!敝x蘊初看看他看看窗外,示意他不要引來外面的人。
謝蘊初頭轉回來的一瞬間,江淮序忽然湊近,嚇得謝蘊初身形一頓。
“你在躲什么?”他一臉調笑。
謝蘊初見他這副樣子,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往側旁一步,錯開向前走去,她還能躲什么?白日里他在謝府求娶就夠了,若真讓人逮著她半夜在他房中,那才是沒事找事。
江淮序轉身跟上她的步伐,鼻腔里傳來一聲輕笑,“既然三小姐來了,江某煩請三小姐幫忙換藥?!?/p>
江淮序落座,謝蘊初手中的玉肌膏他一眼就認了出來,今晚她來只是為了送藥膏嗎?那他可不能讓她白來。
沒錯過江淮序眼中的笑意,謝蘊初有些失語,這人怎么還順桿爬呢?
江淮序右手利落的挽起左臂的衣衫,露出被紗布纏著的手臂。
謝蘊初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穿了一件月白色的中衣,領口微微敞開,靠近頸側的頭發還有些氤氳的水汽,似乎是剛洗完澡,她站起身,走到江淮序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伸出手解著紗布。
纖細瓷白的手指,若有若無的觸碰,弄得江淮序心頭酥癢,眉頭輕皺,緩緩壓住這股奇異的感覺。
“弄疼了嗎?”察覺出江淮序神色變化,謝蘊初小聲開口詢問,軟軟的聲音落在江淮序耳中,格外清晰。“沒事?!?/p>
紗布徹底解開,猙獰的傷疤露了出來,做足充分準備的謝蘊初心頭也不免一跳,這傷口實在是深,心底涌出一股酸澀,聲音也變得朦朧起來,“你何必去擋。”明明可以拉著她躲開的。
“她的鞭子只要揚了,就沒有不見血的道理?!?/p>
謝蘊初知道江淮序說的是趙棠,她想起了玉真觀那日,抽在父親身上的那一鞭子,也是如此狠厲,奔著破皮見骨去的,一瞬間,她便說不出話了,聲音堵在嗓子里,不上不下,有些難受。
察覺出謝蘊初情緒的低落,江淮序抬起右手湊近了她的頭,溫熱的手掌按著她腦袋,掌腕壓在她耳朵上,江淮序忽如其來的動作,把謝蘊初的注意力從低迷情緒中拉了回來,她眼眸瞪得微圓,好像在問他做什么?
江淮序忽然笑了起來,抬手拍了拍她腦袋,震得謝蘊初眼睛一閉,睜開眼睛后就是江淮序一臉得逞的表情,謝蘊初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江淮序忽然覺得這樣也不錯,他娘也是這樣翻他爹的白眼。
“我或許要回青州了?!敝x蘊初說出了自己的疑慮,今日變故,父親或者阿娘說不準都會安排送她回青州避難,這一走,再見只怕不容易。
江淮序身體一僵,看向謝蘊初的眼神沉靜,卻半響未說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