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遲眼皮都沒抬一下,溫然小心關上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書房里只有寫字和翻書的聲音,半個多小時后,老師到了,和早上一樣,給顧昀遲講了一小時,給溫然講兩小時。從一點到五點,期間溫然上廁所一次,喝水兩次,開小差三次,困得想死四次,而顧昀遲始終坐在那兒,看書、寫題,手旁用過的草稿紙堆了一沓。
也許這是s級們的與生俱來的自律,溫然安慰自己,不一定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
傍晚,老師胃里盛著四杯水下班了,溫然也抓緊時間走人。339沒再要求他留下來吃晚飯,幫他通知了司機,幾分鐘后到。
送走老師,溫然鼓起勇氣對顧昀遲說:“那我也走了,今天打擾你了?!辈恍业氖且院罂赡苓€要繼續打擾。
顧昀遲什么也沒說,甚至連腳步都沒有放慢半點,置若罔聞地回身進客廳。
339和溫然一起看著那道漠不關心的背影,然后對視,溫然心態良好地聳聳肩,換上鞋子。339說:“我送你?!彼偷酱箝T處,它不確定地問,“顧昀遲今天是不是一句話都沒和你說過?”
“好像是吧?!睉撜f從
《遠方傳來風笛》
晚上回房間,溫然特意站在房門口對比了一下,確認自己的臥室還沒有顧昀遲家的玄關大。別墅應該是專門請設計師按顧昀遲的喜好裝修的,冷淡又舒服的風格,沒有因為面積過大而顯得空曠冷清。
洗完澡又做了一小時題,溫然下樓倒水,正碰上陳舒茴和溫睿一起回來,兩人臉色都不太好,顯然又爭執過。溫睿走過來擠開溫然倒了杯水喝,溫然想了想,又倒了一杯拿去給陳舒茴。
“放著吧。”陳舒茴坐在沙發上看手機里的消息,溫然將水杯放在茶幾上,正要走,陳舒茴打著字問他,“今天去顧昀遲家怎么樣?”
溫然說:“學到了很多知識?!?/p>
陳舒茴抬起頭看著他。
他只好老實交代:“不怎么樣?!?/p>
“你這幅死氣沉沉的樣子,能怎么樣就奇怪了。”陳舒茴又看了眼溫睿,像抱怨又像自嘲,“沒一個有用的?!?/p>
她說著就起身上了樓,溫睿不緊不慢摸出一根煙點上:“指望你去搞定顧昀遲,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想的?!?/p>
不理解他嘴里的“他們”具體指的是誰,這件事原本就是趕鴨子上架,溫然問:“不然你去搞定他嗎?”
像自己一樣,吃盡苦頭植入人工腺體,帶著溫家對柏清集團資源和股份的覬覦,成為與顧昀遲擁有高匹配度的oga,無視對方的厭惡與冷漠,做一個沒有眼色又低聲下氣的傻瓜——這樣的苦差事,溫然不認為溫睿能做到。
事實上也并不是能不能做到的問題,他從來沒得選。與其認為當初將他直接蓋章成溫然是溫家人對于夭折的小兒子的執念,不如說是一種先見之明,一切都像是預先寫好的劇本。
“我可做不來這種事,不過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怎么搞定顧昀遲?!睖仡燁^扔進垃圾桶,上樓。
怎么搞定,現實是完全搞不定。
去顧昀遲家的第四天,溫然仍沒從他那里得到任何眼神或話語,如果不是339和老師還會與他交流,他在顧昀遲家就等同于一團空氣,一團每天只會說“早”和“再見,今天打擾你了”的擾人空氣。
連339都忍不住催他:“有沒有可能其實你是npc?怎么每天的任務和臺詞都是固定的,要不你找些別的話題呢?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
“我在他面前變成一頭驢他也不會理我的。”溫然看開,“先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