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了兩管血后,護士幫溫然止住血戴上頸環,隨后溫然跟著陸赫揚進了電梯。
“不要太有負擔,你已經做了自己能做的?!标懞論P看著電梯門,“有些事遲早要發生,無孔不入的東西,總會有防不住的時候?!?/p>
“有抓到什么人嗎?”
“抓了一批,不過還遠遠不夠?!标懞論P微微側頭看他一眼,“幾個家族,無數產業,連根拔起需要一點時間?!?/p>
溫然的喉嚨動了動:“我有幾件事想告訴顧爺爺,他什么時候愿意見我?幾分鐘就可以?!?/p>
“等昀遲的情況好一點,我幫你問問?!?/p>
“謝謝你?!睖厝粨笓甘中?,忍不住又問,“他會有危險嗎?”
“要看這兩天怎么樣。”門打開,陸赫揚示意溫然先出去,“如果有什么事,我會通知你的?!?/p>
“好,好的,謝謝。”
走出醫院,坐上車,駕駛座上是每天接送自己的司機,落在酒店的書包和手機也已經被找回來放在后座,溫然和陸赫揚道了別,車門關上。
“非常抱歉,之后可能不能接送你了,顧董下了命令要我們撤回去?!?/p>
溫然回頭從后窗看,已經沒有保鏢車跟著,他不難過也不害怕,點點頭:“謝謝您,這段時間您辛苦了?!?/p>
司機很輕地嘆了口氣:“不會,別客氣?!?/p>
回到家,芳姨不在,溫然去盛了碗粥。在醫院里吐的時候大概率把避孕藥也吐掉了,他打算吃點東西填填肚子,消化一下,再重新吃一顆。
粥吃起來也是苦的,溫然的神志一直在游離,不停想著顧昀遲,直到被開門聲打斷,陳舒茴回來了。
溫然看了一眼便繼續低頭喝粥,而陳舒茴在還沒有走到餐桌旁時就察覺到不對勁:“你被顧昀遲永久標記了?”
疲于應付,溫然放下勺子,拿上書包起身:“不知道?!?/p>
“不知道?你現在身上全是他的信息素,你會懷孕的!”陳舒茴拽住他,“還是說你想借著孩子為自己賭一把?”
“就算懷孕了,孩子在我肚子里也活不過兩個月?!睖厝粧觊_她,“他們給了我避孕藥。”
陳舒茴盯著他,臉上的表情陰晴難辨:“所以,你嘴上說著要走,一聽到顧昀遲出了事就趕著去救他,是嗎。”
“因為你們拿我的信息素去害人。”溫然說,“誘導顧昀遲進入易感期,然后把我關在房間里出不去,房卡不是你給我的嗎?!?/p>
“我怎么可能在這種時候去打顧昀遲的主意,誰知道昨天會發生那種事?!?/p>
“上次我去體檢被抽了血,信息素應該就是從那里面提取的,那個醫生到底是你的人,還是顧崇澤的?!睖厝豢粗八热荒茏寗e人成為這件事的主謀,說不定哪天也會把黑鍋扣在你頭上?!?/p>
胃又開始不舒服,不等陳舒茴說什么,溫然匆匆上樓,關上門跑進洗手間,又吐了一次。
頭暈、反胃,大概因為自己的腺體是人造,所以不適感會更強烈。溫然脫下外套掛在椅背,實在很累,只想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浴室水汽一片,溫然草草吹了吹頭,走出來,從外套口袋里翻出避孕藥。紙袋已經有些皺巴巴,他拿了一顆放到嘴里,灌了口水咽下去,隨后人倒在床上,哆嗦著昏沉入睡。
再醒來是傍晚,天已將黑,溫然出神地望著窗外那棵只剩葉片的藍花楹,被冷風吹動簌簌作響,他像一個長久未出洞的穴居動物,滯后地意識到,快深秋了。
鼻尖縈繞著淡淡的信息素,是顧昀遲的,正從自己的腺體里散發出來。溫然摸到后頸,他洗澡時小心避開了腺體,現在那里被牙齒咬出的傷口已經結起薄薄的痂,紅腫也消退許多。
摸起手機看,沒有陌生消息,只有陶蘇蘇和宋書昂問他怎么沒去上課,溫然回復說自己生病了需要休息幾天,隨后從床上爬起來,打開燈,穿上外套坐到書桌前。
不覺得餓或難受,溫然埋頭把零件一個個排好,摸起焊筆,爭分奪秒地繼續做模型。今天的風是往臥室里吹的,在房間嘩啦打個圈,又從縫隙中消散,很冷,同時也吹走焊錫熔化的難聞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