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里有淡淡的alpha信息素,溫然側(cè)過身,看顧昀遲睡著的臉。他能理解顧昀遲為什么會選自己和他一起來這里——契合度高,可以在他犯病時用信息素解決,并且和他那些身價昂貴的朋友不一樣,自己就算失蹤了也無人在意,不會產(chǎn)生任何影響。
習(xí)慣被當作工具,溫然對此毫不介意,甚至有些難以形容的高興,這里很好,完全脫離他過去十多年的生活環(huán)境,不存在逼迫算計,感受不到壓力。
目光一點點從顧昀遲臉上游過,停留在唇,出神地盯了好幾秒,在山野微風(fēng)與信息素的香味中,溫然腦袋空白地低下頭。
雙唇幾乎就要碰到顧昀遲的鼻梁,溫然近距離看著對方的睫毛,懸崖勒馬,猛地頓住。
他自己都怔了,直起身,茫然地眨眨眼睛,屏住呼吸往旁邊挪了幾寸,看看顧昀遲,又扭頭去看別的地方。
幾分鐘后,等他再回過頭,愕然發(fā)現(xiàn)顧昀遲竟醒了,那雙深黑的眼睛自下而上地看著他。
空氣里的alpha信息素濃度似乎更高了,溫然已經(jīng)無法思考,全然不敢猜想方才的舉動是否被發(fā)現(xiàn),磕巴著問:“你、你什么時候醒的,剛醒嗎?”
顧昀遲沒答,坐起身,拍拍身上的碎草,看溫然一眼:“你在做賊心虛什么。”
“我、我有點緊張。”溫然胡亂發(fā)言,“我心跳很快,為什么,是因為信息素嗎?”
喝多了,頸環(huán)檔位沒有調(diào)到最高,顧昀遲也沒戴手環(huán),因此自己才在信息素的作用下被操縱著做出這樣的事、有這樣的反應(yīng),溫然似懂非懂,長久保持beta意識的他終于見識到ao匹配度的驚人之處,一時有些震撼和難以接受。
顧昀遲看他片刻,沒罵他性騷擾,只說:“廢話。”
被他看得更緊張了,溫然逃避對視,根本不知道自己嘴里在說什么:“是因為信息素的話,你應(yīng)該也一樣,那你現(xiàn)在心跳快嗎?”
沒得到回應(yīng),溫然小心地看向顧昀遲,結(jié)果對方也正面色冷靜地盯著他,溫然馬上移開視線,過了兩秒才聽顧昀遲說:“心悸了?!?/p>
溫然疑惑地“?。俊绷艘宦暎欔肋t卻站起來,拿上手套和編織袋,朝玉米地里走去。
不明就里,溫然也拿著袋子跟上去,不等他靠近,顧昀遲邊戴手套邊抬眼,警告的語氣:“別跟著我。”
溫然被他兇得頓時停在原地,隨后悻悻地往另一頭走,走兩步回頭看一眼,但顧昀遲只是開始掰玉米,沒再理他。
整個下午顧昀遲都沒再張嘴,溫然找他說話他也不理。田邊已經(jīng)堆了好幾袋玉米,劉叔騎著三輪車過來載,讓他倆先回去。
渴得要命,溫然幾乎是跑回家的,拿起桌上的水壺倒了一杯灌下去,還不夠,又倒了一杯,喝了一半才停下。顧昀遲晚一步進屋,走到桌邊,拿過溫然手中剩下的半杯水仰頭喝盡。
溫然在這一刻覺得他可憐,過了那么多年講究日子,現(xiàn)在被迫變得那么不講究。
“很熱對吧?”等顧昀遲又喝完一杯水,溫然沒話找話地問他。
顧昀遲只瞥他一眼,放下水杯,抽了兩張紙巾擦汗,隨后走出客廳去院子里幫劉嬸剝玉米皮。溫然在桌旁站著,有點莫名其妙,不明白自己又做錯了什么。
但總不能一直這么站著,溫然擦擦汗,也走到門外,劉叔的漁網(wǎng)補了一半就放在那兒,溫然坐到小板凳上,埋頭開始補漁網(wǎng)。
秋秋在院子里玩,玩了會兒,她跑進屋拿了個東西出來,溫然感覺眼前一閃,抬起頭,才看到她手里是一個膠卷相機。
“拍照。”秋秋站到他面前,端好相機。
溫然便直起腰坐好,讓她拍了一張。秋秋又跑到劉嬸和顧昀遲那邊,也給他們拍照。溫然忍不住往顧昀遲那兒看,見秋秋正拉拉他的衣袖,小聲說了句什么,顧昀遲就站起身走過來,溫然疑惑地仰視他。
“一起拍?!鼻锴镎f。
這下理解了,溫然也站起來,和顧昀遲并肩站著。秋秋后退幾步,看看他們,有些靦腆地說:“拉手?!?/p>
溫然愣了愣,側(cè)頭看顧昀遲,見他沒什么反應(yīng),猶豫一下,才將手伸過去。考慮到顧昀遲是個特別潔身自好的alpha,溫然只牽住了他的食指,然后略微僵硬地看向鏡頭。
咔嚓——秋秋按下快門,開心地朝他們笑。
甫一拍好,顧昀遲便冷淡地抽出手指,重新去玉米堆旁坐下,繼續(xù)剝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