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雙眼,一片黑暗。
葉梓有些艱難地撐起身子。腦袋暈沉,耳朵里面的脈搏在跳動,每跳動一次,就疼痛一次。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意識到自己正坐在一張小床上。太黑,什么都看不到。他下床,站在冰冷的水泥地板上,摸索向前。他摸到了堅硬、光滑的瓷制品,像是浴缸。再旁邊,就是馬桶了。
墻壁在哪里?燈的開關(guān)呢?
再走幾步,葉梓就碰到了冰冷、細長的鐵桿。什么東西?
他下意識地摸索鐵桿的長度,數(shù)量……逐漸的,他想起了在他昏迷之前發(fā)生的事情,兔的那些詭異的話語。他能想象這些鐵桿到底是什么了,背脊陣陣發(fā)冷。
他赤腳順著鐵欄桿摸索了一圈,沒錯,是個籠子。
這是在做夢么?怎么可能有這么大的籠子?
即使是真的籠子,應(yīng)該也有門的吧?
葉梓努力摸索,終于找到了鐵桿交匯、類似于籠門的地方。可是,那里卻滿是鐵鏈,還掛著兩個拳頭那么大的鎖!
葉梓使勁拉門,努力將手伸出去,拉扯門鎖的部分,但是,根本沒法解開。身邊沒有尖細的東西,他也不是電視上那些可以用一根針就開鎖的神人!
到底怎么回事?兔真的想把他關(guān)起來?開什么玩笑?!
他開始叫喊:“葉城汐,你給我出來!你他媽到底想做什么?就把我鎖在這里嗎?給我出來!”
他的叫喊奏效了。
一分鐘不到,嘎滋一聲,房門就被打開了。
長期呆在封閉、黑暗的房間里,就連燭光都變得異常耀眼。
葉梓用手指遮住眼睛,幾秒后,才看清從門外走進來的兔。
兔手持古典風格的玉白色燭臺,手指和下頜在燭光下,顯得相當蒼白。白色的寬松袖口沒有系上紐扣,衣服的褶皺在光影中漸變,露出銀色的細邊花紋。
燭臺上的五根蠟燭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晃動,將整個籠子映在墻壁上,葉梓這才看清——
整個籠子有十五平方米左右,三米高,拱頂呈半圓形,無論是底圈,還是頂部,都雕刻著繁復(fù)的花紋。這根本就是個放大了的黑色鳥籠。
“你什么意思?”葉梓冷聲問。
兔的心情似乎不錯,他走過來,溫柔地撫摸著鳥籠純黑色的鐵絲花紋,道:“阿梓,你知道嗎?為了制作這個籠子,我整整花了三年的時間呢。焚燒、熔解、酸洗、拉拔……我上的漆對身體沒有任何傷害,對照了上千張照片,才制作出了洛可可風格的圖案。你看,這就是荊棘叢中的玫瑰啊,有的已經(jīng)盛開了,有的還含苞欲放……”
兔的聲音被葉梓忍無可忍地打斷了:“我問你是什么意思?你就打算把我關(guān)在這里面了?……我的手機呢?”
“啊,一不小心扔掉了。再說,這里也沒信號。”
“這他媽到底在哪?!”
兔的眼睛微瞇,淺色的眸子好似一汪水,微微蕩漾。
他就這樣凝望著站在籠子里的葉梓,嘴邊帶著詭異的笑意:“在哪里呢?阿梓,你沒有感覺到,搖晃的感覺嗎?”
葉梓皺眉,他完全不知道兔在說什么。
兔耐心地望著葉梓,將手心貼在耳后,輕聲道:“你沒有聽到嗎?海浪的聲音,一陣陣,嘩啦嘩啦的,還有,海鷗的啼叫。”
“……”葉梓似乎還真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