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事,祝從云也頗為無奈,“這表少爺便是吳小姐先前說親的那戶人家家里的幼弟。”
是一樁慘死,一家死絕只余一個老仆和幼弟,十年前來吳府投奔的時候,也才三歲,路上風(fēng)塵仆仆,還得老仆背在背上。
“……畢竟有舊,吳小姐平日里頗為照顧這表少爺,兩姐弟感情好,弟弟舍不得姐姐嫁人,瞧見伯元容貌好,恨得不行……吵鬧的時候,蟬丫頭也在場,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那渾小子搶了石頭,砸了一后腦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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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鬧得厲害,吳富貴在外頭沒聽明白,隱隱只聽著什么“……毀諾”、“小白臉兒……”“天譴……”之類的臭罵,接著便是驚呼聲和嘈雜的腳步聲。
進(jìn)去的時候,瞧到的就是躺在地上的王蟬了。
“老爺小姐也是好心,想著后娘不好當(dāng),提前和她好好處處,這才喊了王夫子帶著那丫頭一道去吳府,吃吃茶,嘗嘗點心,再送小丫頭一些衣裳首飾……”
“哪里想到,表少爺竟然會失心瘋了,砸王夫子沒砸到,砸了一旁矮個些的王蟬身上。”
被人捆在龍眼樹上的吳富貴蔫耷著頭,說得也心酸。
他將自己瞧見聽見的,以及揣測的前因后果說出。
再不說,他們一行人都要被當(dāng)拐子打了。
吳富貴也委屈。
好好的一趟差,先是詐尸被驚魂,緊著又被鄉(xiāng)親捆著,好不容易養(yǎng)出的點肥膘都被秋老虎曬化了。
“因是早夭,本該隨處一葬,也是為了寬慰王夫子,老爺才命我們走一趟,將人送來胭脂山,算是落葉歸根了。葬得好,下輩子再投個好胎,享些好福……”
吳富貴絮絮叨叨著沒人要害王蟬。
死的人怎么還能再活?裝小棺時,真死得透透的了。
……
院子里。
祝從云:“都被吊在樹干上捆著了,不給水喝,不和飯吃,為的就是折騰,讓他腦瓜子簡單些,沒心思再捏造事情,聽著像是這么一回事。”
他嘆了口氣。
“只能說蟬丫頭運道不好,哪里想到,這狗有瘋狗,人還有瘋?cè)说摹!?/p>
祝鳳蘭氣得不輕,“都這樣了,伯元還和他吳家做親?”
“這里頭可擱一條人命,嫡親親閨女兒的命!是,咱們瞧到丫頭了,知道她最后沒事,可伯元可不知道啊!”
“爹!”祝鳳蘭叫了祝從云一聲,“白日里,逢年大夫來治傷時,你也瞧到蟬丫頭那傷了吧,不夸張的說,這事兒兇險得很,要是再重一分,人可真就在棺槨,這會兒都埋地下了!”
“喊爹也沒用。”祝從云瞥了眼義憤填膺的閨女,無奈了。
“你說能怎么辦?你爹我就是個石頭匠,咱們小地方的人,胳膊怎么擰得過府城里的富戶?最出息的親戚,拿出手指頭仔細(xì)掰扯,嘿!算下來還是阿蟬她爹,伯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