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得趕緊上個藥,撒個草灰都成。”很快,人群散開了些。
“撒什么草灰,傷口這么大,得去逢年叔那兒,正經上些草藥才成。”
王蟬呆了呆,只一剎那間,她的視線便高了。
祝鳳蘭大步往前,很快便將鄉親七嘴八舌的話丟在了后頭。
……
“丫頭趴著點。”路上,祝鳳蘭抽空輕拍了下王蟬,“別摔下去了。”
她一邊說,腳下的步子卻不慢,間或有呼氣的聲音。
“別怕,姑帶你回家去,咱們尋個大夫瞧瞧,吃兩貼藥就能好,便還是記不得事——”她咬了咬牙,“那有什么打緊的?咱能說能動,就沒傻!”
要當真是爹要嫁人,為了甩掉拖油瓶,把閨女兒嚯嚯成這樣子——那這爹不記得也罷!
呸呸,是娶不是嫁,她都被吵得糊涂了。
王蟬眨了眨眼,耳朵邊是祝鳳蘭絮絮叨叨的聲音,她的嗓門有些大,說話一急就有些兇,可莫名的卻讓人安心。
隨著腳步往前,周圍的景色也跟著慢慢變。
王蟬瞧到了柿子樹,高高的香樟,還有家家戶戶前掛滿了果實串的龍眼樹。
感覺到小姑娘放軟了身子,手環上了自己的脖子,家中沒有丫頭,只兩個皮小子的祝鳳蘭,心口軟得不行。
想了想,她又開口安慰,“你舅爺還在呢,娘親舅大,便是你阿爹也欺負不了人,別怕啊。”
“恩,我跟著姑姑回家。”王蟬將臉貼在祝鳳蘭的背上,蹭了蹭。
鼻尖有干燥又讓人踏實的香氣,是皂角,又像夏日樹梢頭,草木的滋味,這味道掩蓋了原先一直纏繞在鼻尖的腥氣。顛顛的腳步下,王蟬都忍不住閉了眼睛。
……
王蟬做了一個好夢。
夢里是一棵高高的樹,夏日的陽光亮得耀眼,陽光從樹梢間落下,在地上投下斑斕的光影。
她好像成了一只蟬,攀著高高的樹枝,風來,她便隨著樹枝一道搖晃。
樹好像也成了她的伙伴,風停了,卻還將那條枝葉搖動。
一下又一下,好似再搖得高一些,蟬翼微顫,便能觸到天畔高懸的日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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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蟬丫頭,蟬丫頭——”
放低的聲音在耳朵邊響起,王蟬的意識往下墜。她睜開眼睛,瞧到的便是祝鳳蘭有些著急的神情。
“表姑?”王蟬要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