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吳家這幾個下人說了,吳家有家書肆,伯元除了在學堂授課,給小娃兒開蒙,閑暇時還會接一些抄書的活兒,兩人就是在書肆里碰到了。”
“吳家小姐一眼就瞧上了伯元,非卿不嫁,吳家老爺拗不過,尋了個借口,私下里見了伯元。許是瞧著伯元的學問不錯,皮囊生得也好,思量再三,也就同意這門親事了。”
祝鳳蘭沒有說話。
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胭脂鎮(zhèn)善出美人,這美人可不拘性別,王伯元一介男子身,卻也能說得上一句美人。
身量頎長,容貌雅致,著一身書生長袍時,氣質溫和極了。
便是帶著前頭留下的孩子的鰥夫,有人看上也不稀奇。
“蟬丫頭頭上的傷——”祝鳳蘭不解。
要做人后娘,總不能還沒進門就害了人閨女吧,說句實在話,丫頭不比小子,以后,吳家小姐和王伯元再生養(yǎng)了,家里添了丁,過個幾年,把姑娘養(yǎng)大,一副嫁妝便能被打發(fā)。
也就多個碗筷的事,分不走多少家業(yè)。
便是現如今,伯元偏疼這孩子——
這事也不打緊。
回頭,兩夫妻的孩子一多,小的這個嬌憨,那個稚弱……慢慢的,再是一顆慈父心都被分成了幾瓣,前頭娘子留下的大孩子,再是寶也能變成草。
祝鳳蘭是個婦人,見多也聽多了這種事。
后娘想折騰前頭的孩子,法子多著去了。
面甜心苦,佛口蛇心……多的是手段叫外人瞧不出端倪,還得說一聲慈母。
真不至于這樣急急動手。
……
至于伯元——
祝鳳蘭印象中,王伯元這表弟出息歸出息,卻也只是腦袋好,功課方面比旁人強了些。他性子不夠堅韌,打小就愛鼻子泛酸,和姑娘家似的,瞧見花敗葉落都能掉眼淚,再做一首酸詩。
祝鳳蘭:……
想想那模樣,她牙口都要跟著泛酸。
不過這樣的性子,瞧著不像是能為了富貴狠下心的人。
當然,人心隔肚皮的,事兒也說不準。
這么多年沒見了,沒聽讀書人有一句話常說么,物是人非事事休!
“說是表少爺打的。”祝從云的話打斷了祝鳳蘭的思緒。
“表少爺?”祝鳳蘭詫異,“哪兒又冒了個表少爺出來?”
說起這事,祝從云也頗為無奈,“這表少爺便是吳小姐先前說親的那戶人家家里的幼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