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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相機（第1頁）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帶上，發(fā)出”咔噠”一聲輕響。鳳歲春站在窗前，望著夏花瘦小的身影穿過操場，漸漸消失在飄著細雪的校園小路上。她呼出的白氣在玻璃上凝成一片薄霧，又很快消散。

”談得怎么樣？”段乘的聲音從窗外傳來，他就那么輕輕地靠在窗戶旁望著她。

鳳歲春沒有立即轉(zhuǎn)身，她的指尖無意識地在窗玻璃上畫著圈。”她是個聰明的孩子，”她終于開口，聲音里帶著教師特有的那種既欣慰又憂慮的復(fù)雜情緒，”但太懂事了，反而讓人心疼。”

兩人彼此互相望著，不知名的情緒在眼波輾轉(zhuǎn)。

段乘走到她身旁，遞過一杯熱茶。茶杯的溫度透過陶瓷傳到鳳歲春冰涼的指尖。”所以，你問出來什么了嗎？”他問，聲音壓得很低，像是怕驚擾了什么。

鳳歲春搖搖頭，茶水的熱氣氤氳在她眼前。”什么都沒問，也不需要問。”她抿了一口茶，茶葉的苦澀在舌尖蔓延，”夏花知道自己要什么，她不會讓任何事情影響她走出大山的決心。”

段乘皺起眉頭，手指在辦公桌邊緣輕輕敲打。”可昨晚我們明明看到——”

段乘終究沒有說出口。

辦公室里一時安靜下來。窗外的雪似乎下得更大了，細碎的雪花撲打在玻璃上，發(fā)出輕微的沙沙聲。段乘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他移開視線，看向墻上貼著的學(xué)生成績單。夏花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位。

”我只是擔心，”他最終說道，聲音柔軟下來，”高考前的關(guān)鍵時刻，任何分心都可能”

鳳歲春的表情也緩和了。她走到段乘身邊，兩人的肩膀幾乎相碰。”我知道你是好意，”她的聲音輕得像一片雪花，”但有些事，越是干涉，反而越會適得其反。”

段乘轉(zhuǎn)頭看她，發(fā)現(xiàn)她的睫毛上沾著一點未化的雪水，在燈光下閃著微光。他突然很想伸手替她拂去，但最終只是握緊了手中的茶杯。

”如果你是夏花，你會和她做一樣的選擇嘛”他問。

鳳歲春的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那是她思考時的習(xí)慣表情。

‘“當然，她和我很像，我們都是屬于夢想高過一切的人，你也一樣。”鳳歲春拿起茶杯和段乘在空中干杯，”我已經(jīng)告訴她寒假要去家訪，而且特別強調(diào)是每個學(xué)生家里都要去，既不點破，又讓他們知道我們在關(guān)注，青春期的感情很微妙，我們只需要輕輕推一下，他們自己會找到平衡點。”

段乘望著她的側(cè)臉，心中涌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暖流。這一刻，他看到了鳳歲春身上那種超越年齡的教育智慧，那不僅僅是對課本知識的傳授，更是對生命成長的深刻理解。

”你真的很了解他們，”他輕聲說，”比我了解得多。”

鳳歲春轉(zhuǎn)過頭，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相遇。辦公室的燈泡因為電壓不穩(wěn)而閃爍了一下，在那一明一暗間，段乘似乎看到她眼中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

”因為”鳳歲春的聲音更輕了，”我也曾經(jīng)是那個坐在教室里，望著窗外發(fā)呆的女孩。”

窗外的雪漸漸小了，一縷冬日的陽光穿透云層，照進辦公室，在兩人之間的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帶。段乘突然發(fā)現(xiàn)，鳳歲春的眼睛在陽光下呈現(xiàn)出一種他從未注意過的淺褐色，像是秋日里最清澈的山泉。

”其實”段乘開口，卻又停住了。他想說的話太多，卻不知從何說起。他想告訴她，他欣賞她對學(xué)生的理解與包容；他想說，他注意到她為了備課常常熬夜到凌晨；他還想說，他記得她每次收到學(xué)生進步的消息時，眼里閃爍的光芒。

但最終，他只是說：“其實我媽媽真的想請你吃飯。”

鳳歲春愣了一下，隨即笑出聲來。那笑聲清脆如鈴，驅(qū)散了辦公室里凝重的氣氛。”成啊，那我過年去你們家蹭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