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也奇怪,身為兩姐妹,顧茵和顧蔓長的沒半點相像,上輩子顧茵常常望著她的臉發呆,之后就會大發脾氣,無緣無故的打罵她。
她只以為姐姐性子不好,常忍讓著她,沒想到她最后竟那么惡毒的毀了她一生。
她就像一朵最美的花,還沒來得及綻放,就被人惡意摧毀。
顧蔓的手劇烈的抖動起來,良久,她才輕輕吐出一口氣。
顧茵不是最嫉妒她嗎?不希望她過的好,那她就一定要過得好,把她牢牢的踩在腳底!
這大概就是對顧茵最狠的報復!
她一下子想通了,整個人心里立刻亮堂堂的。
這一輩子,她絕不會讓自己再落到那么悲慘的田地,重新獲得新生命,這是多大的幸運啊,她的人生不能光顧復仇,這一生,她要活得快快樂樂,把上輩子自己渴望卻沒法完成的事都做一遍!
她出了半天神,微微笑了起來,跑到面缸后面,費勁把它挪了挪。
果然,面缸后面墻壁上有個凹槽,里面放著一個小面袋子。
顧蔓把它拿出來打開,里面是小半袋白面。
現在白面難得,但每個月家家戶戶還能憑人頭分一點,顧家的白面都讓趙秀蓮攢了下來,頂多給顧茵和顧軍吃幾回,剩下的都攢著,每到月底都會給老趙家捎回去。
顧蔓毫不猶豫就舀了兩碗白面出來,利索的倒水和面,打算做白面條吃。
把面和好醒著,她又把白菜洗了切好,倒了些油嗆鍋,還把檐下掛的臘肉切了幾片扔鍋里。
顧茵早就回來了,正坐在堂屋里跟她媽說話,“媽,明兒個大伯他們是不是要回來了?”
“哼,還不是回來混吃混喝,每次拿點不值錢的東西,偏你奶也能當個寶!”
趙秀蓮口氣不好,就因為顧文生一家子要回來了,她連娘家都不能回了。
顧家老大顧文生在鎮上的木料場里上班,當年顧家因為太窮,養不起孩子,顧老爺子就把大兒子舍了出去學木匠,沒想到幾年后正逢鎮上的木料場招工,顧老爺子找了門路,就把顧文生塞了進去。
這年頭能在國營單位當工人可是一件了不起的體面工作,俗話說是吃工家飯的,每月工資就有二十多塊,比在鄉下種地的兩個兄弟強多了。
因此顧老大每次回來都大包小包,把顧老太哄的合不攏嘴。
顧茵轉轉眼珠道,“媽,明天顧紅紅就來了,把你上個月新做的那件棉襖給我穿穿唄,每次顧紅紅過來都笑話我穿的土?!?/p>
顧紅紅是顧文生和妻子周梅唯一的女兒,自然嬌慣的厲害,她又生活在鎮子上,穿著打扮都比村里姑娘好多了,因此每次回村里,都被年輕的姑娘們羨慕。
對于顧紅紅,顧茵酸的厲害。
“你個小孩子家,穿那棉襖有些顯老,不好看……”趙秀蓮面色有些不自然,哄女兒道,“別聽紅丫頭瞎說,媽就覺得你最好看,那丫頭長得小鼻子小眼兒的,哪有你秀氣?況且你身上這件不是滿好的嘛……”
顧茵自然不依,她記得趙秀蓮上個月剛做了件紅棉襖,用的還是挺好的料子,看著可鮮亮了,她抱著趙秀蓮的胳膊不停纏磨。
門簾一掀,顧蔓端著碗進來,正聽到顧茵的話。
她眼瞼不動聲色的垂了下去,呵,顧茵哪里知道,趙秀蓮做的那件新棉襖早被送回老趙家了。
趙秀蓮娘家條件不太好,趙老頭兩口子極度重男輕女,一門心思就想生兒子,結果連生了五胎都是女娃,拼到最后一胎終于得了個兒子。
趙家的女娃都不值錢,除了那小兒子寵得跟眼珠子似的,趙秀蓮在家里排行第三,從小就被灌輸了要以弟弟為中心的思想方針,因此在趙秀蓮心里,小弟趙大偉連親兒子顧軍也比不上。
什么好東西都悄悄攢起來,送回趙家,前些日子趙大偉議親,聽說姑娘條件挺高,趙秀蓮為了給娘家撐面子,把攢了一年的布票拿去做了件棉襖,早早就讓人捎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