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欣聞言呆了下,“啊?那你們,就一個灶房,不方便的吧……”
鄭文文聳聳肩,“排隊用唄,不想等就早起。也不是非要一個個的,合得來的就還一起,比如江靜雨跟張康明肯定一起的。我也可以和王小薇一起,哦,她要結親了,要不我就找趙中華、邱志云一起搭伙,他們倆都不錯——反正各自組隊吧,大集體里面過小日子,餓不死就行!”
葉欣松了口氣,“這樣就折中了,不至于輪太久,自己也能弄得吃好點。”
鄭文文道:“就是。”
聊了這會兒,葉欣就準備回去了。
鄭文文卻又叫住了她:“瞧我,光顧著跟你說話了,忘記了一件事。你等等我。”說著轉身回屋。
葉欣一時不明,就等著。
沒多會兒,鄭文文重新出來了,手里拿著兩封信,交給她說:“昨天中午,郵遞員送了兩封信來,你不在,我就先給你收著了。”
葉欣接了過來,低頭看看封面,又抬頭笑道:“謝謝你了。”
她還真把這事情忘記了。月中出門還記得看看,前幾天去省城就沒記得這回事。好在不用記得也有郵遞員送上門來。
現在知青宿舍就剩下三個人,其中有個李英麗,幸好不是她代收的,要是信落在她手中,還有些怕她亂拆亂看。現在葉欣是真的覺得李英麗有點癲,不敢把她往好處想了。
想到這里,她對鄭文文真誠道:“年初一要是沒事,你上我那串串門,咱們聊聊天也好。”
鄭文文眼睛一亮:“能有什么事啊,既然你邀請了,我就去了啊!我可是十分想念你那的茶水零食,能去待半天的!”
葉欣笑著點點頭,揮手道別,轉身回去了。
上坡的時候,她一邊走,一邊把信拆了看。
一封還是家里的地址,不過署名成了原主的父親葉順利。信中字跡也變了,跟黎美悅直接要錢、憤怒罵人不同,葉順利打起親情牌來:說她小時候怎么可愛活潑,怎么給她買新衣服,怎么花錢送她上學,措辭細膩,語氣誠懇,說得非常父女情深。還說讓她下鄉是無奈之舉,體諒她在鄉下不容易,沒有能力回報家庭就算了,怎么能對家里這么冷淡呢?難道以后真斷了親情?還指責她氣得本就產后虛弱的母親更加難受。
葉欣看完,笑了下。
葉順利似乎是在廠辦上班,文職的崗位,確實挺會寫,挺會煽情,還知道婉轉隱晦。
不過要是自己信了,好聲好氣跟他們修復關系,下次他就會暴露面目了,結果還是一樣的:要錢,要回報家庭。
他們夫妻倆睡一個被窩,同樣的重男輕女,還能有好的?
估計是黎美悅被她直白地氣了兩次,氣得不想再回信。夫妻倆也終于明白她現在性子大變,用強硬的不行了,改為懷柔路線,所以這次就讓葉順利這個搞文職的動筆了。
她收起這個,心平氣和地拆另一封信。
另一封自然是大姐葉歡的,熟悉的字跡,還是從她廠里地址寄出來的。
剛拆開,就意外發現里面有一張匯款單。
葉欣愣了下,拿開匯款單,看起內容來。
葉歡說,她跟家里說要搬出去,遭到強烈反對。進入臘月后,家里開始給她物色人選了,她偷偷聽到,父母在討論一個四十多歲死了老婆的有錢人,她感覺很恐慌,也下定決心要抗拒這種安排。車間里有一個男工人不錯,她準備大膽追求了,希望自己可以成功。另外,她在家里很難存下錢,索性寄給她,如果她能幫忙存起來最好,如果她生活拮據也可以把錢花了,反正對她來說,錢花在弟弟妹妹身上沒什么差別。這三十塊錢是這個月的工資,領了錢她都不敢回家,先直接到郵局寄了,不然一回家就會被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