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硯初沒說話。
陳予泊沒有動,他垂下眸,恰好看見湊到頸側(cè)的腦袋,目光掠過優(yōu)美挺翹鼻梁往下,見那漂亮的鼻翼微微動,唇啟合,伴隨著急促惱怒的呼吸,他看得目不轉(zhuǎn)睛,聽得一清二楚。
撲通撲通撲通——
心如擂鼓。
段硯初蹙緊眉頭,忍無可忍地推開他:“渾身都是味離我遠(yuǎn)點。”
陳予泊扯起衣領(lǐng)聞了聞,什么也沒聞到,然后見他要走連忙抓住他的手腕:“不是,我身上哪有什么味啊?”
“別碰我。”段硯初抽出手,眉眼冷淡:“滾去洗干凈。”
說完畫室往外走去。
陳予泊感覺到柔軟的手從掌心抽離,莫名心頭落空,也顧不得自己的心情,邁開腿跟了上去:“我身上是有周珂清的味道嗎?”
夜幕下的莊園寧靜非常,月光傾灑入畫室外的壁畫走廊,仿若銀紗溫柔覆落,勾勒著兩道一前一后的影子,還有叨叨絮絮的道歉聲。
“你生氣了啊?”
“我真的不知道為什么會有他的味道,我現(xiàn)在立刻就去洗澡,一定洗得干干凈凈。”
“大少爺。”
“你別不理我啊。”
“那在我身上可以聞到你的信息素嗎?”
段硯初戛然停下腳步。
陳予泊差點沒剎住車撞了上去,穩(wěn)住身體后松了口氣,他看著身前背對自己單薄的背影,這要是撞上去估計得散架:“那個——”
還沒等他說完就看見段硯初轉(zhuǎn)過身。
四目相對,空氣在對視的驀然升起微妙。
“陳予泊。”
陳予泊有一種被冷玉敲了下腦袋的感覺,他看著段硯初,喉結(jié)滾動:“怎么了。”
“我說過的,你是我的。”段硯初把手摸上陳予泊的xiong口,語氣冷淡,仰頭望向他:“我說過的是吧。”
唇邊掠過溫?zé)釟庀ⅲ捳Z冷漠專制又強(qiáng)勢,不容拒絕,偏偏是這種語調(diào)最拿捏人命。
這男人完全知道自己的優(yōu)勢在哪里。
陳予泊幾乎不假思索道:“是吧。”
說完后他瞬間沉默了,不是,等等,是吧什么是吧,哪里就是吧了,壓根沒說過這話好嗎,上次才說讓自己思考一下,說有耐心。
“現(xiàn)在去洗干凈。”段硯初用手指輕點陳予泊的xiong口:“等會來房間找我,我檢查。”
說完便跟他擦肩離開。
深秋微涼的風(fēng)裹挾著莫名的香氣,是那道隱匿在記憶深處忽然被掀開的味道,絲絲縷縷的玫瑰香氣從縫隙中鉆出,滲透入呼吸,反復(fù)刺激著嗅覺。
就連xiong口處被指尖點過的位置都陣陣酥麻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