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予泊大腦‘轟’的一下,表情跟走馬燈似的,從懊惱,到僵硬到裂開,他緩慢撞入段硯初雙眸shi潤,淚流滿面的模樣,腦海里瘋狂彈出‘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他死定了死定了’的念頭。
“我錯了我錯了……”他連忙從口袋里掏出熨燙平整的手帕,捧起段硯初的臉,輕輕給擦拭:“我不是故意兇你的,只是害怕你咬傷自己,不都說了你想咬就咬我啊——”
段硯初側過臉,狠狠咬上陳予泊的小臂,咬的力氣一點都不小。
陳予泊疼得深呼吸,但沒有哼半聲,就由著段硯初咬,眼睛緊緊盯著他,見他眼角哭得發(fā)紅,睫毛全被眼淚打shi貼在眼皮上,小臉發(fā)白,全是眼淚,他哪里還顧得上疼,全是對段硯初的心疼。
一開始,他以為這只是一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大少爺,恣意妄為,隨心所欲。
他從接到那本照顧手冊開始,根本無法想象段硯初曾經跌入過何等程度的困境,明明家庭幸福美滿,明明不用為柴米油鹽考慮過半分,卻因為基因缺陷的問題被迫從十樓跳下,被關在精神病院,最害怕針卻被迫面對每個月的抽血,被迫自己給自己抽血,生怕沒給自己留下退路。
受盡委屈,倔得將所有痛苦藏匿起來,杜絕任何迷戀的事物,抗拒對方的主動靠近,不讓自己陷入耽溺的境地。
走到現在,幾乎是粉碎了自己才找到一絲生機,卻還是面臨著未知的危險,還是有人覬覦段硯初的基因,妄想利用他找到突破基因的秘密。
現在一回想,段硯初從二十萬三十萬五十萬一百萬砸給自己,用金錢兌換他的陪伴,某種程度上算不得侮辱,何不是一種變相的求助。甚至到了最后,把自己趕走還要給自己推上那么高的位置。
直到現在對著自己發(fā)小脾氣,才算是看見他露出委屈的一面。讓一個遍體鱗傷卸下防備的人露出軟弱的一面有多難,非常難。
他若是還沒看懂這個別扭又驕傲的段硯初,那就白費公主對他的栽培了。
段硯初是個很難哄的人,但他愿意哄,再難哄再難照顧他都要。
因為段硯初的存在也是他當下的唯一,他除了段硯初,一無所有,所以他不想看見自己的所有哭泣。
“誒,咬得很好,嘶……沒事,我不疼,你咬吧,能讓你好受一些就咬,我沒事。”陳予泊沒放下這只被抱著咬的手臂,用另一只手將段硯初攬入懷中,感受到他渾身抖得厲害,只是輕輕拍著他的背部,被咬重時也僅是皺皺眉。
段硯初咬得渾身發(fā)抖,他只能通過這齒間啃咬的動作來緩解自己的感覺。
但這感覺并不好。
尤其是他聞到了陳予泊的alpha信息素,是他喜歡的味道,但是他抗拒的alpha。
……陳予泊是alpha,為什么會是alpha。
他不喜歡alpha討厭alpha。
淡淡的雪松檀香alpha信息素覆蓋在身上,與其他alpha信息素不同,高契合度的信息素氣味使人本能迷戀,厭惡抗拒會迫使降至最低,卻又在極度不安厭惡讓亂成一遭抗拒成了情緒宣泄的出口。
他又用力一咬,直到嘴里嘗到猩甜的味道,嘴一松,唇瓣沾上shi潤,垂眸看著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的位置,齒印周圍一圈是淤青紅腫,齒印中間已經快被咬掉一塊肉,血從邊緣滴落,像是意識到什么,瞳孔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