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硯初別開臉一笑:“他就是個坐輪椅的,就算是個頭比我大,但力氣未必有我大,怎么說我之前也有練過一段時間,要不是他用輪椅把我撞到墻上,我也……”
他說到一半,察覺到陳予泊眼眶愈發的紅,話音戛然而止。
然后就看見陳予泊低下頭,將臉捂在他胳膊上,哽咽出聲。
“……陳予泊,你……”段硯初察覺到他的情緒突然低落,像是想起什么:“你是擔心孩子?”
“不是。”
滴答滴答滴答——
段硯初見陳予泊撐起身,微涼滴落臉頰的瞬間,他睫毛輕顫,錯愕對上陳予泊掉眼淚的模樣,見他滿目猩紅,眼眶布著血絲,認真看才發現他眼下全是疲憊。
手指微屈,想動,但都被紗布包裹得嚴嚴實實。
“我說過的,我只擔心你。”陳予泊將手撫上段硯初的臉頰,抹去臉頰滴落的眼淚,聲線暗啞:“我找到你六個小時,整整六個小時,你在冷庫里呆了六個小時,找到你時你雙手的血已經凝固了,手腕被手銬割出的傷口很深,醫生說差點傷到骨頭,我難受死了。”
“你這雙手可是會畫畫的,還會制藥,那么厲害,怎么能受傷。”
“我那時只想到你會很疼,你這人受不了疼,在想你當時是怎么忍受下來的。”
段硯初沒動,注視著他:“我倒沒覺得多疼,當年在醫院的時候比這個疼多了,本來我可以掙脫開手銬的,好在他撞了我一下,硬生生把手銬撞斷裂了。”
他說完,發現陳予泊就這樣看著自己,氣氛瞬間有些僵硬。
“段硯初,你疼的。”陳予泊深深盯著身下的人:“怎么可能不疼,人是肉做的。”
“我真的——”
“段硯初!!”
一聲呵斥從上至下,伴隨著克制哽咽,鉆入耳里震得耳膜發疼。
段硯初還沒說話,肩膀與后背就被結實臂膀攬入懷中,整個人被抱起,放在了硬邦邦的大腿上,他緊皺眉看著陳予泊:“你那么大聲做什么?”
“我心疼。”陳予泊把人放在腿上,手臂護在他后背,而后俯首抵著他的額頭:“我看了心疼,以后別再說什么疼不疼的話,你再這樣不會珍惜自己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