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生物本能抵觸與自己不同的存在,同齡人的判斷標準很簡單,“長發(fā)異瞳男孩”這個組合在他們眼里充滿了無法理解的違和感,是徹頭徹尾的怪胎,院長更不可能對一個相貌普通先天疾病的孩子施舍公正。
異常在美麗的珠寶上是別致,在樸素的粗石上卻是難堪。
現(xiàn)在由于時子棲的出手干涉,曾經(jīng)肆意欺負他的孩子不得不控制惡意,然而恐懼與忍耐在得以釋放后必然會加倍反噬回來。
“一會兒剪個頭發(fā)。”
時子棲點點頭示意自己看到了,如果他見過孔雀蜘蛛和綠毛龜這類控制不住外貌特征且配色十分辣眼的異形科普,很大概率會心懷慶幸地與疾病稍微和解。
更何況小灰的雙眼真的很漂亮,藍碧璽與紫鋰輝的碰撞流光溢彩,剔透如琉璃。
隨著年齡增長,不管他愿不愿意,周圍或窺探或好奇的打量會慢慢作為事實告訴他這個世界的獵奇本質(zhì)。
“……嗯。”小灰眨眨眼,似乎在傳遞“就這”的迷惑。
在他的猜想中,時子棲起碼會發(fā)表什么看法,或是接納或是拒絕,怎么也不該是這樣無所謂的態(tài)度,好像只是一件隨處可見不值一提的小事。
無拘無束到他找不到應對方法,甚至有些沒來由的焦躁嫉妒。
怎么會有這樣的存在?
時子棲給他幾下剪了個最簡單的妹妹頭,帶到院長前,對方看著她的表情顯然對自己的記憶力產(chǎn)生了深深質(zhì)疑,顧慮到他們看似親密的關系,把兩人的優(yōu)先級不同程度提高,徹底解決了待遇問題。
礙于年齡處境,她無法自主賺錢提高抗風險能力,只能無所事事地度過和平的日常劇情。
她為了探索主線,甚至在福利院門口免費贈花,由于編法配色都是參照白蘿卜的智能數(shù)據(jù),成品精致美觀,還曾引來懷疑兒童權(quán)益受到剝削的熱心人士。
黑心院長對此強烈不滿,禁止了她的外出。
時子棲本就不抱期待,純粹跑圖抽獎心理,無可無不可。
小灰倒是很高興,這期間他對她的信任和依賴穩(wěn)步上升,多了言語溝通和情感表達,基本有了陣營意識。
在他看來,外面的人比福利院還要討厭。他們會裝作被花朵吸引的樣子靠過來,眼睛卻毫不顧忌地牢牢黏在送花人臉上。
時子棲對此評價是毒唯的無差別攻擊——并不是說他有多么盲目崇拜自己,而是這雙代表異類的眼睛,讓他產(chǎn)生親近感的同時極度排斥試圖靠近的其他存在。
作為器官的擁有者,她當然能察覺到經(jīng)常投來的視線,那更像是出于潛意識的吸引。
這雙眼睛對于小灰,就像時子榆對于時子棲,都是絕對不容侵犯的安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