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聽整個人提著一口氣,還沒從剛剛的驚嚇中回過神,后腰抵在身后的桌檐,一言不發地死死盯著床鋪。
付嶼闊終于敗給了這陣冗長的沉默,保持著趴在床上的姿勢,伸手摁了下床頭的窗簾控制器。
四下寂靜,窗簾緩緩展開的聲響清晰可聞。
黎聽腦際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他怎么在這?
緊隨其后的是:她要不要跑?
就在第二個念頭出現在腦海的前一秒,她的腳已經幫她做出了決定。
長久的沉默,已經讓付嶼闊發現了不尋常,他翻了身,從床上爬坐了起來。
睡眼惺忪,帶有被無端吵醒后的輕微煩躁。
今早溫女士已經進來擾過一次他的清夢了。
昨天從祝思媛的婚禮上離開又去參與了幾場因他爸臨時脫逃,而致使他被拉去頂包的應酬。
他實在煩了這種場合的推杯換盞,但又都是些合作場里的前輩,他一個年輕后輩總不能先走,只能硬著頭皮陪著喝。
他都不記得自己是幾點回來的,只感覺才沒睡一會兒,就被溫女士叫醒,嘰里咕嚕問了什么他也沒聽清,只含糊應了幾句。
這會兒看著那個貓著腰,鬼鬼祟祟地從床邊緩慢挪向床尾的人,瞬間反應過來在他迷迷糊糊間溫女士問的是什么了。
“聽聽今天休不休息呀?你那天說她誤會我們了,那我今天要不要請她過來吃飯呀?我和你爸爸才沒有不喜歡她,我還擔心她生我們氣吶!”
那晚送她回去,在車上,他看懂了她欲言又止下的含義。
黎聽一邊緩慢移動步伐,一邊刻意壓制動作,以防弄出動靜,將床上的人徹底吵醒。
整個人繃著一根弦,都快緊張出汗了。
身后一聲輕咳,將她所有的偽裝拆穿,輕點地面的腳尖停在原地,她愣住幾秒,才試探性地轉頭看過去。
在她轉身前還趴睡在床上的人已經坐了起來,裸著上半身,懶洋洋靠在床頭,揚著眉,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你在干嘛?”
“半裸男”說話了,惺忪睡意還藏在聲音里。
黎聽僵在原處,“嗯……”
她思考了會兒怎么解釋這個狀況,隨后想起這好像是她之前的房間。
鬼鬼祟祟的腰板兒瞬間挺直,但依舊底氣不足,反問:“這是我之前的房間,你怎么在這兒?”
付嶼闊雙手環xiong,歪了歪頭,不答反問:“我姓什么?”
黎聽眨了眨眼睛,老實回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