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正公,半山公,多少大名士的所謂革故鼎新,所謂的改革,才稍稍切痛,便即中止,說來說去,不過都是這樣的原因。”
“革故不徹底,便是不曾革故鼎新。”
姜萬象拈著棋子,低吟道:
“百無一用是書生,讀書人,讀書人……”
“太軟弱了,也不夠堅定狠厲。”
“唯獨暴戾的,徹底的力量,才能夠完成徹底的【革】,只有將故有的一切盡數(shù)碾碎,然后才可以讓這天下,短暫恢復(fù)清明,等待著下一次的大爭之世。”
“而今,這個機會,來了。”
公羊素王看著姜萬象,窺見了這帝王xiong中的浪潮。
姜萬象落下棋子,起身了,笑:“你還記得我們十六七歲的時候嗎?夫子,當(dāng)然,你的年歲比我年長許多,你十六七歲的時候,我十六七歲的時候,那時候的我們都年少。”
“我們看著世界,我們覺得長輩和老一輩的人腐朽不堪,覺得他們不懂得我等的大愿,覺得他們只是被這時代和天下雕琢出的人偶,毫無自己的氣魄。”
“我們不同。”
“我們有夢。”
“現(xiàn)在,我是那個老一輩的了,人生不過就這些時日,該做的事情就要去做,否則的話,若是年少的夢也腐爛,就徹底來不及了。”
“此戰(zhàn)之后,孤會和秦王分出勝負(fù)。”
“若是他勝,自不必說。”
“若是我等勝了………”
姜萬象的聲音頓住,安靜了許久,然后露出一絲微笑:
“我亦會死吧。”
公羊素王嘆了口氣,麒麟似乎懂了。
所有生靈都渴望著活下去。
沒有例外,只是有些人,將其他東西看得更重。
姜萬象拈著棋子,安靜許久,露出一絲父親的微笑,看著公羊素王,詢問道:“夫子,觀我兒姜高如何。”
公羊素王言簡意賅:
“溫醇公子,若在太平之日,當(dāng)是仁德之君。”
姜萬象大笑:“他亦是年輕人。”
“若我勝,就請夫子,看看他所開辟的太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