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督師是死于反間毒計!”顧昭的聲音陡然拔高。
顧昭也是拼了,這個時候不能慫!
“皇太極去歲十月親率十萬大軍繞道蒙古,正是為誘袁督師回援!其后散布通敵流言,毒計方成!”
他抓起桌上那卷被紅筆圈點的策論,“此間寫得明白:破綻在那議和喇嘛!后金所遣喇嘛,根本未曾踏入袁督師轅門半步!”
“當啷!”張博年失手碰落茶盞,瓷片四濺。
他盯著顧昭,聲音抑制不住地顫抖:“此……此等秘辛,你……從何得知?”
“從一個將死之人的口中。”
只能把金手指推到死人身上了。
“去歲寒冬,袁督師身陷囹圄時,有老兵冒死遞信于我……言督師于獄中,猶奮筆書《邊中送別》殘句:‘策杖只因圖雪恥,橫戈原不為封侯’。”
明倫堂內,落針可聞。
趙守義趁機摸出袖中那份謄清的策論,悄悄塞給末席的周御史——那是他昨日奔波半城才攀上的門徑。
周御史接過紙卷,只瞥了一眼,背脊瞬間挺得筆直。
茶會散時,日已近午。
顧昭抱著羊皮地圖向外走,衣角忽被人拽住。
周御史立在廊下陰影里:“顧生,隨我去都察院。”聲音壓得極低,“有些話,需閉門詳談。”
顧昭回頭,瞥見王秀才正對一個身著寶藍直裰的年輕人急切低語。
那年輕人腰間羊脂玉佩瑩潤生光,刻著江南陸氏宗族的雙鶴紋——趙守義曾提過,陸家與當朝首輔溫體仁過從甚密。
“顧兄!”趙守義氣喘吁吁跑來,手里緊攥一份燙金請柬。
“門房說,有個騎黑馬的公差送來,是兵部尚書孫承宗孫大人,請你明日過府……品茶論事。”
看來這邊的事情已經傳出去了。
后面的事情需要好好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