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在臨時搭起來的刑訊棚里。
顧昭就蹲在草席子上,拿手敲了敲被俘虜的金兵的腳踝。
這個金兵,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年輕。
縮個蝦米似的。
“大人,我是被抓來的壯丁,真的啥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那百戶可是知道的。”
“你那百戶臨死的時候喊‘宮里的’,你說說,這宮里指的是誰?”
小年輕猛地抖了一下。
“真……真的沒聽百戶說過名字!不過……不過上個月他去聯系線人的時候,帶回來一張地圖。”
“那張地圖上把山海關每個炮位都標出來了,就連夜里換防的時間都寫得明明白白的。”
顧昭聽了,手指動了動。
他強忍著往上涌的怒氣,把聲音放得溫和了些,問道:“你想活命不?”
小卒一個勁兒地點頭。
“想啊,大人您開開恩吧!”
“那你就說說,線人是咋聯絡的。”
“每個月的初三,百戶就會到西邊三十里的破廟去。”
小卒抽了抽鼻子,接著說,“他說那廟后面有棵老槐樹,樹洞里塞著個布包呢,布包上還有梅花印——”
顧昭的瞳孔一下子就縮緊了。
昨天夜里趙小蘭拿來的密信,封口上不就正是五瓣梅花印。
“把你知道的都寫下來,寫好了就送你去軍醫的營帳。”
顧昭一轉身,就撞到了林月瑤的懷里。
林月瑤身上還帶著血,手里拿著半塊涼餅,問道:“審完了?我去弄點吃的——”
“不用了。”顧昭把小卒的口供塞到她懷里。
“帶著趙小蘭到西邊三十里的破廟去,緊緊盯著那棵老槐樹。”
“要是看到有梅花印的布包,或者有人去拿東西……”
林月瑤點點頭。
“我明白。”
顧昭在演武場碰到了張天佑。
“俺的酒壇咋就少了三斤!”
瞅見顧昭走過來了,他這才把手松開,悶聲悶氣地問道:“昨兒夜里那場仗,你是不是老早就知道金兵會從西谷口那邊過來啊?”
“張副將您可真是消息靈通。”顧昭笑了笑,眼睛往演武場的角落瞟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