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張太醫知道自己錯了,小皇帝與過去一樣,仍是單純不可一世。
當張太醫回恍然神時,小皇帝已經轉身離開了。
好在有首輔還在陛下的身后,張太醫松了口氣。
有首輔在,陛下應該不會干出什么荒唐事來吧。
然而張太醫不知道的是,席淮面容上的義憤填膺,在徹底離開后很快消散殆盡。
他轉身看著面前一言不發的盛明月,直言不諱道:“老師,為何要一直跟著朕?”
盛明月輕笑道:“攝政王心懷不軌,臣擔憂陛下的安危。”
席淮沉默了下,“……老師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瞞著朕?”
“陛下為何這樣問?”盛明月挑了挑眉,俯視著面前相貌周正故作嚴肅的少年。
他已經長大一歲,曾經稚氣未脫的面容,如今抽條了不少,愈發愈顯明艷起來。
面頰上的嬰兒肥褪去,令他五官比以往更精致,那雙眼睛里,更是盛滿著躁意。
伴隨著急促的呼吸聲,他原本被梳理好的頭發,都散落開來,垂在了他眉眼間。
可少年顯得毫不在意,反而很煩躁的樣子,壓抑著情緒問道:“你是不是早已知道那具尸體不是李玨的。”
盛明月挑了挑眉,他忽然覺得手指有些發癢,而下意識伸出了手,將少年額前掉落的碎發,別到了耳后。
興許護理得當,那縷發絲都顯得格外柔順。
盛明月摩挲了下手指,喉嚨微微有些發澀。
可少年卻如驚弓之鳥,往后躲開了他手指。
他笑了笑,“臣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這是李玨決定的。”
此時的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沙啞得不像是正常人。
好像看見面前少年,便會變得不像是曾經的自己一樣。
他好像擁有了感情,心里只覺得面前的少年,有趣極了,無論少年變成什么樣,他都看不膩。
而賦予了他感情的少年,此時用義憤填膺的表情看著他,“你與李玨知道刺客是溫蘅派來的?”
“你與李玨究竟在謀劃什么?李玨假期離宮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像是只憤怒的天鵝,仰著長長的頸項,眼睛瞪得圓睜睜的。
盛明月心中一片柔軟,可很快,他注意到天鵝頸項上的咬痕。
宛若標記獵物的野獸,刺目的青色咬痕被刻在少年白皙的脖頸上,無不展示著自己的占有欲。
這令他長睫微微垂下,伸手掐住少年的脖頸,黑玉一樣的眼睛里,印著那張充滿驚恐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