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水柱攜著強大的沖擊力,精準射在男孩的腳背。
幾乎只用了十秒鐘,對方破舊的運動鞋直接被洞穿,紅色血霧高高揚起,在水柱的沖擊下轉瞬即逝。
漫長的八分鐘,對雙方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水、血與膿液的混合物濺得到處都是,主動發(fā)起進攻的人一個接一個倒下,剩下一片狼藉,一片慘痛的哀嚎。
與此同時,停滯不前的風翼號終于沖破禁錮,開始緩慢移動起來。
隨船舶移動,那些倒在甲板邊緣的人就跟下餃子似的,撲通撲通地往江里掉。而那兩艘船毫不在意,仍不斷靠近嘗試夾擊風翼號。
一眨眼的工夫,黃江里的尸體又多了幾具。
像兩塊難纏的牛皮糖,散貨船死死黏著風翼號,而就在剛才那一幕即將重新上演時,“砰”,又是一聲巨響。
不知何時,后方恒榮盛2在狹窄的航道中完成了錯船。她行至風翼號右側,毅然決然地提速,猛地撞向黏著風翼號那艘散貨船。
滿載與空載的效果截然不同,這全力一撞,散貨船隨水浪蕩開了四五米,而風翼號趁機加速,宛如一條靈活的泥鰍,從另一艘散貨船手中溜走,大搖大擺地離開。
一停一頓,搖搖晃晃,不暈船的顧孟然都有些受不了,強烈的眩暈感直達大腦,胃里翻江倒海,差點當場嘔出來。
當然,想吐不單是因為頭暈,更主要的原因是沾在防護服上那些紅白相間的黏稠液體。
深呼吸壓下不適,顧孟然看了眼緊隨其后的恒榮盛2,隨后放下高壓水槍,與鄭奕杰一同朝另一側甲板走去。
風翼號上就四個人,外公負責駕駛,能自由活動的只是他們?nèi)齻€人。
顧孟然猜到對方可能會在他們經(jīng)過缺口時搞一手突襲,所以早早備好高壓水槍,穿上防護服。但他沒想到,對方居然兩面夾擊,因此他們?nèi)吮黄确殖蓛申牎?/p>
不放心啊,顧孟然和鄭奕杰兩個人應對都非常吃力,手都被高壓水槍震麻了,梁昭他一個人……
人被悶在防護服里,已經(jīng)快被汗水腌入味了,顧孟然一刻不敢停歇,健步如飛地繞過船尾,匆匆來到另一側甲板。
一抹白色在一片綠中格外顯眼,顧孟然遠遠看到梁昭獨自一人站在護舷邊上,正忙著拆卸連接水管的高壓水槍。
沒有尸體,沒有其他人,梁昭全須全尾地站在那里,顧孟然懸著的心終于落了回去,隔著防護服高聲呼喊道:“梁昭!先別弄了,來這邊沖個澡!”
防護面罩的隔音效果太好,梁昭過了好幾秒才緩慢地回過頭,且并未有其他動作,只是遠遠看了顧孟然一眼。
顧孟然以為他沒聽到,正要邁開步子走過去,耳朵里的耳機滋滋作響,梁昭略微沙啞的嗓音一層一層漾開:
“別動,不要過來。”
一種不祥的預感忽然涌上心頭,顧孟然還在堅持往前走,同時按下腰間對講機:“怎么了?為什么不要來?”
無法阻攔顧孟然前進的步伐,梁昭果斷丟下拆到一半的高壓水槍,隨著對方的節(jié)奏一點一點后退。
“我的防護服破了,沾了一點臟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