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頭咕嘟咕嘟地喝了幾口水,壓下令人煩躁的惡心感,顧孟然從空間取出暈船藥,掰了一片丟進嘴里,就著水服下去。
沒吃完的面包轉瞬消失在手心,顧孟然一巴掌拍在梁昭的膝蓋上,清了清嗓子道:“我好了!你,現在,睡覺去,我來開船。”
“這就好了?”梁昭挑了下眉,嘴角微微揚起,“剛剛吃的不是藥,是仙丹吧?”
顧孟然下巴一抬,“你別管,反正我不暈了,趕緊起開睡覺去,別占我位置。”
梁昭眼底笑意更濃,伸手勾著顧孟然的肩膀輕輕一帶,將人半摟在懷里,“別鬧,身體不舒服的時候要好好休息,不能逞強。”
“我四肢都快躺退化了,該好好休息的人是你!”顧孟然從他懷里抽出一只手,指著他疲憊的眸子道:“要不要我給你拿個鏡子照一照,看看你這黑眼圈,看看你——唔!”
溫熱干燥的嘴唇將沒說完的話堵了回去。
梁昭俯身低頭,摟著顧孟然的腰肆無忌憚地吻了上去。
唇瓣輕輕一碰又分開,仿佛只是一個淺嘗輒止地親吻,然而下一瞬,梁昭牽著顧孟然的手觸碰自己,舌尖撬開唇齒,蠻橫而又強勢地親吻他。
一吻結束,顧孟然面紅耳赤,呼吸亂了。
而梁昭跟個沒事人一樣,額頭抵著他的額頭,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凡事不能只看表面,還要感受一下嗎?我的精力到底旺不旺盛。”
掌心滾燙而炙熱,血氣忽然涌上頭,顧孟然臉一下子紅到耳后根,呼吸急促而粗重。似乎是為了掩飾尷尬,他急急忙忙抽回手,“啪”的一下打在梁昭大腿上。
“你真是……”顧孟然別開臉,避開梁昭的視線,小聲嘟囔:“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思想這些,害不害臊?”
梁昭坦然一笑,“沒辦法,我得證明自己精力好,你才能安心去休息。”
談笑間,又一道海浪猛地拍了過來,水花于窗前綻放開,嘩啦啦地落回海面,而無辜受牽連的小船劇烈搖晃,久久不能平息。
突如其來的暈眩感擊碎了那一點旖旎,顧孟然腦袋一偏,靠在梁昭肩膀上,無奈地嘆了口氣,“精力好也要省著點用,大海還是太恐怖了,短短兩三天就把我干廢了。這鬼日子還不知道要持續多久,我們得做好長期應戰的準備。”
梁昭也沒了開玩笑的心思,伸手揉著顧孟然的太陽穴,神色凝重地看著前方幽暗陰森的水面。
小船入海始終還是太冒險了,別看現在船晃得厲害,實際上的海面甚至可以用平靜來形容。無關痛癢的風浪都不是小船能承受的,如遇更大的風浪……
顧孟然靠在肩膀上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一樣,梁昭掌心輕輕撫過他的發頂,所有擔憂最終匯成一句話:“別擔心,有我在,我扛得住。”
睡著是不可能睡著的,白天晚上都在睡,顧孟然這會兒精神得很。頭昏眼花不敢獨立操控小船,但他也想坐在這,即使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做,單純地陪著梁昭。
船頭只有極為微弱的燈光,三米開外皆是濃稠的黑暗。
墨色夜幕猶如一塊沉重的鉛板,沉甸甸地壓在海面上,無盡的黑暗將整個大海全部吞噬。鬼哭狼嚎的海風呼嘯而過,裹挾著寒冷與潮shi,粗暴地掀起層層波浪。
風一吹,浪一打,小船搖晃得愈發厲害,不過藥物似乎起了效果,困擾顧孟然的眩暈感明顯減弱。
“誒,我好像真的沒那么暈了。”
顧孟然捏捏鼻梁,揉揉太陽穴,經過反復確認,倏地一下抬起頭,一臉興奮地看著梁昭,“沒逞強沒開玩笑,真不暈了,這下你可以安心睡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