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扇重重拍在手心,發(fā)出一聲脆響。
孟高陽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倏地抬起頭,“孟然,如果真下那樣一場雨,水漲起來了,你覺得我們最應(yīng)該逃去哪里?”
“高原,高海拔地區(qū)。”顧孟然不假思索道。
“錯咯。”孟高陽哈哈一笑,神神秘秘道:“忘了外公以前是干什么的了?你外公以前可是船長,風(fēng)翼號的最高指揮。”
顧孟然眼睛一亮,“外公的意思是……我們買艘船?”
孟高陽點頭,“沒錯,買艘船。天災(zāi)來了咱們就開船跑,天災(zāi)不來船就租出去,讓別人拉貨去,收個幾十年的租金也不會虧本。”
跑了大半輩子船,一提到船,老爺子話密得很。
貨輪太大,游艇太貴,漁船太小,內(nèi)河運輸船正好合適,孟高陽分析得頭頭是道,不到半個小時便敲定——買艘江船。
顧孟然人傻了。
他是在循循善誘地引導(dǎo)外公沒錯,但這未免也太順利了,順利到有些不可思議。
一場經(jīng)年不停的雨,人類賴以生存的藍(lán)星漸漸淪為水星。陸地所剩無幾,人類面臨的不僅是生存資源驟減,何處安身、何處落腳才是最大的問題。
上輩子,顧孟然跟著顧德誠一家逃到某個不知名島嶼。
雖然最后他被“賣”了出去,但島上那半年足夠讓他意識到,災(zāi)后極為稀缺的陸地資源,絕無普通人的一席之地。
重生回來顧孟然一直在想,他們該何去何從。
抄上輩子的作業(yè),擺在面前的標(biāo)準(zhǔn)答案只有一個——船。一艘可移動、可居住、可承載物資的貨船。
船這玩意兒可不便宜,動輒幾十上百萬。
顧孟然一個剛上大學(xué)的學(xué)生,兜里自然掏不出,于是才有了忽悠外公養(yǎng)老金這一出。
外公疼他,無條件相信他。
一肚子草稿沒派上用場,就這么一會兒工夫,坐在對面的老爺子已經(jīng)開始盤算買大船還是買小船了。
顧孟然眼眶莫名有點熱。
正事要緊,他揉了揉泛紅的眼眶,與外公分析:“買小船,小型散貨船,三千噸左右就行。被水淹沒的陸地不比大海,障礙物多。而大船笨重,吃水線深,還格外扎眼,萬一有點磕碰,或是被人盯上就麻煩了。”
孟高陽眉頭微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理是這么個道理,可三千噸的小貨船能裝多少東西?陸地沒了不是鬧著玩的,沒法種植、生產(chǎn),以后可就是坐吃山空了。”
道理顧孟然都懂,但權(quán)衡利弊,小型貨船是最優(yōu)解。他并不擔(dān)心小貨船空間小,沒辦法承載太多物資,因為——
顧孟然緩緩抬起頭,平靜地與外公對視,
隨后他舉起右手,掌心輕輕貼上裝葡萄的不銹鋼盆。
皮膚與盆接觸的一瞬間,顧孟然心念一轉(zhuǎn),一盆飽滿的紫皮葡萄就這么憑空消失在桌面。
開始囤貨
一場意外,顧孟然失足墜船,螺旋槳攪爛了他半張臉,致他毀容,也讓他永遠(yuǎn)地失去了一條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