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翼號沒有配備噴淋降溫裝置,油桶全部堆到一層大廳,用隔熱篷布覆蓋。但量實在太大了,顧孟然始終不放心,借由篷布遮擋,收了大半放回空間。
300噸乍一聽很嚇人,但對于滿載3000噸的恒榮盛2來說,不過才卸了十分之一的負重。
雖然許星冉還想多勻點過來,顧孟然也還想再來點,但奈何沒有多余的油桶了,總不能徒手接柴油。
死魚泛濫的江面太過陰森,誰也不想過多停留,于是早飯過后,八點出頭,風翼號繞至前方,帶著松了一口氣的恒榮盛2繼續(xù)航行。
兩天一晃就過去了,抵達陵江港這天早上,所有人不約而同地起了個大早。
顧孟然戴著口罩走進駕駛室時,人已經(jīng)到齊了。
值夜班的梁昭坐在船長椅上,臉上疲態(tài)盡顯,而老爺子和鄭奕杰身著長袖長褲,面戴口罩,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并肩站在風擋旁觀察江面情況。
“怎么樣?看到港口了嗎?”
顯然剛到不久,老爺子拿著望遠鏡眺望,還沒看出個所以然呢,鄭奕杰踮著腳可勁兒往旁邊湊,火急火燎地追問。
老爺子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別急,別碰我,好不容易對上港口,一碰又給我抖沒了。”
“孟爺爺你年紀大了,手容易抖,讓我來唄。”
“你個四眼仔來什么來,看得明白嗎你。”
本來還有點緊張的,被兩人一唱一和攪沒了,顧孟然輕笑一聲,徑直走向風擋,從空間里摸出另一個望遠鏡,隔著玻璃眺望港口。
距離不算太遠,肉眼已經(jīng)可以看到碼頭上五彩斑斕的集裝箱。望遠鏡調(diào)大倍數(shù),顧孟然小幅度挪動手臂,很輕松便將碼頭收入眼底。
宛如臺風過境,地震將陵江港攪得烏煙瘴氣,碼頭上密密麻麻的集裝箱被盡數(shù)掀翻,歪七扭八橫地躺在地上,亂糟糟一團。
矗立在碼頭上的橘色起重機、機械臂被連根拔起,引橋斷的斷裂的裂,幾乎無一幸免。
沒有看到人,顧孟然將望遠鏡挪動到岸邊,隨意一掃便看到了梁昭口中的水上服務區(qū)。
雖然名字叫水上服務區(qū),但它其實在岸邊。沒有岸上服務區(qū)那般精致,它就像是用鋼制甲板修建的廠房,整整齊齊一排,沿岸搭建。
一圈看下來似乎并無異常,顧孟然卻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他深吸一口氣,緩慢將望遠鏡對準前方平靜的江面。
陵江大橋從中斷裂,中間一大截橋面直接就此消失。斷面支棱出來的鋼筋墜著沉重的混凝土塊,懸在半空中搖搖欲墜,隨時有二次坍塌和掉落的風險。
再往前,數(shù)十艘不同型號的船舶打橫停在江面上,仿佛鋼鐵構(gòu)筑而成的圍墻,將日漸狹窄的航道堵得嚴絲合縫。
臭魚爛蝦漂浮,江面白花花一片,隨著望遠鏡移動,顧孟然偶爾也能看到一些大件漂浮物。
緊挨港口,他開始還以為岸邊或者沉船的垃圾飄了上來,沒太在意,而就在他正準備放下望遠鏡時,鏡頭微微一晃,一顆腫脹腐爛的人頭毫無征兆地闖入視線。
海事
太陽早早升起,熾熱而刺眼的光芒穿透云層照射下來,銀白色黃江蒙上了一層金光,宛如盛夏記憶里的向日葵花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