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瓦礫堆在道旁,嗡嗡作響的挖掘機、搬抬石塊的男人、清掃建筑殘骸的女人,街道上三兩扎堆,密密麻麻全是人。
我干啥了我?
“跑啊,怎么不繼續跑了?”
剛出狼窩又入虎穴,顧孟然與梁昭、鄭奕杰站在地下停車場出入口,看著眼前人來人往的街道,神情不是一般的凝重。
街道上的人群瞬間石化,紛紛停下手中動作,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們。仿佛只要有一個人動手,其他人也會跟著一起沖上來。
與此同時,兩名手持鋼管的壯漢沿著防滑坡道走上來。
一高一矮兩個男人長相兇悍,渾身腱子肉,拎著鋼管耀武揚威,跟以前混跡大街小巷,收保護費的二五仔一模一樣。
快到出入口時,高個子男人將手電筒拋給身旁那人,右手鋼管反復敲打左手掌心,不緊不慢地走到三人身前。
陰冷的眼神如毒蛇一般,將三人挨個兒打量一遍,而后男人站在正中間,如占據主導的上位者,倨傲地揚著下巴,“哪來的?老實交代,鬼鬼祟祟地在底下干什么?”
九街被鄭奕杰渲染得太過恐怖,顧孟然大腦飛速運轉,竭力思考對策。而鄭奕杰已經被嚇傻了,哆哆嗦嗦盯著地面,一聲不敢吭。
唯獨梁昭一如既往地鎮定,抬頭與他身高差不多的壯漢對峙,漆黑的眸子蘊藏冷意,宛如一頭蓄勢待發的惡狼,下一秒就會撲上去。
三打二有一戰之力,三打一群……
算了,該慫還是得慫,眾目睽睽之下使用空間更加行不通,顧孟然不動聲色地捏了下梁昭的手,緩緩抬頭對上壯漢的視線。
“我——”
“我們只是乘涼。”梁昭搶在顧孟然之前開口,將男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隨即解釋道:“天太熱了,我們無意路過這里,躲在車庫乘涼而已。”
“路過?”高個子大漢像是聽到什么笑話,咧著嘴大笑兩聲,揚著下巴問梁昭:“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只是路過乘涼,那你們跑什么?”
梁昭面色不改回答道:“不清楚你們是什么人,不敢貿然露面,聽聲音惡意很大。”
“惡意?你t在我的地盤鬼鬼祟祟,還說我們惡意大?找死是吧小子!”男人被梁昭一本正經地指控惹得惱羞成怒,手中鋼管高高舉起。
雖然沒有真動手,顧孟然還是被嚇了一跳,趕忙拽著梁昭后退半步,面向男人好聲好氣解釋道:“大哥大哥,不是惡意,我們是被嚇到了,當時沒敢出來。”
如果確如鄭奕杰所說,這群人蠻不講理,無惡不作,那說再多也是無用功。但在他們插翅難飛的情況下,這群人并沒有將他們直接抓走,反倒不斷追問他們的意圖……
顧孟然隱約猜到點什么,不等男人繼續追問,簡單明了地道明情況:“大哥,我們不是山城人,我們是從臨淮過來的。本以為山城地震沒那么嚴重,想著過來避一避,結果……哎,都一樣。”
“天越來越熱,我們沒辦法,沒地方去,就想著找輛車繼續往別的城市走。但你也知道,路面上的車都開不了,所以我們才到處找地下停車場。”
語氣真摯,態度誠懇,真假參半的話找不出任何破綻。
男人聞言放下高高舉起的鋼管,火氣也慢慢降了下去,挑眉看了顧孟然幾秒鐘,又問:“臨淮,這么遠你們是怎么過來的?什么時候來的?就你們三個人?”
“還有一個老人。”顧孟然“如實”回答:“我們昨天開大巴車過來的,車爆胎了,丟在進城的路上,現在去找還能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