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昭俯身撿起地上的油鋸,握著手電筒走向屋內。
擔心里面還有其他人,顧孟然手腳并用地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屁股,另掏出一把油鋸跟在梁昭身后。
進門便是一條直通地下的樓梯,樓梯窄而長,共十余個臺階。但這里并非真正的地下室,空間狹小逼仄,樓梯拐角還有一扇防盜門。
大致將周圍環境打量了一遍,顧孟然的視線跟隨梁昭手中光源移動,落在了臺階正下方。
相貌平平的瘦弱青年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西瓜刀和一副黑框眼鏡落在他身旁。顯然,他那時站在門后,是被梁昭一腳從樓梯上踹下來的。
他似乎摔得不輕,捂著后腦勺齜牙咧嘴。
聽到顧孟然和梁昭靠近的腳步聲,他慌忙從地上坐起來,一只手捂著腦袋,另一只手的地上摸索,也不知道是在找眼鏡還是找西瓜刀。
梁昭快他一步,走下樓梯將西瓜刀和眼鏡一腳踢開。
明明是先動手的人,青年卻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驚嚇,腦袋也不捂了,一臉驚恐地望著兩人,雙手撐地瑟瑟縮縮地后退,“你們是誰,你們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哥們,你先動手的吧?舉著個西瓜刀劈我腦門,搞得你像受害者一樣?!鳖櫭先惑@魂未定地躲在梁昭身后,語氣算不上友善。
一聽這話,剛才還慌得不行的男生突然硬氣起來了,梗著脖子與顧孟然據理力爭:“這里是我家!你們私闖民宅我不舉西瓜刀舉什么?敞開大門讓你們進來搶嗎?”
“嘿你這人……”
顧孟然本想上前與對方理論,梁昭伸手攔了一下,他便作罷,乖乖站在原地與青年掰扯:“我們從大門開始,一路敲門敲進來的好嗎?上面你可能聽不見,但這扇門。”
顧孟然回頭指了一下,“開鎖之前我們難道沒敲門,沒問里面有沒有人嗎?是你自己不吭聲,讓我們以為里面沒人,就算不敢開門,隔著門吱一聲我們也不至于撬鎖啊!”
“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蟲?我怎么知道你們是干什么的?我怎么知道吱一聲你們就不會繼續撬鎖?擅闖民宅還有理了!我正當防衛有錯嗎?”
兩人手中鋒利的油鋸好似擺設,青年半點不服輸,聲音越說越大,語氣愈發激動,與顧孟然爭得面紅耳赤。
關鍵他說得還非常有道理,顧孟然氣勢一下子弱了下去,不再大聲與其爭執,小聲嘟囔道:“呵,如果我們真是壞人,用得著給你敲門提醒?”
這話一出,剛才咄咄逼人的青年沉默了。
他垂眸看著地面靜止不動,約莫過了一分鐘,好似自言自語般喃喃道:“所以……你們不是九街的人?”
“哈?什么九街十街?”顧孟然被問得一頭霧水。
似乎確認了什么,青年倏地抬起頭,黯淡無光的眸子瞬間亮了起來,頗為激動道:“你們不是山城人?你們從哪來的,現在又去哪?能帶上我一起嗎?”
雖然不知道這人為何突然轉變態度,但擅闖民宅理虧在先,顧孟然想了想,態度隨之轉變,語氣溫和道:“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們方便進去看一看嗎?”
時間不早了,外面還有一群人等著。
顧孟然下巴微揚,目光停留在旁邊緊閉的防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