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昀弘張了張嘴,一時之間還真沒說出什么合理的詞來。要是他這時候來句“上善若水”什么的,寧非可能連質(zhì)疑的過程都沒有,直接開始大笑了。所以說,不是段昀弘拽不出詞兒,是他拽不出寧非會相信的理由。
于是他沉默了。他很清楚,只要沒有令人信服的說辭,不管他是否反駁和水床無關(guān),寧非都會是一個反應(yīng)。
果然,不出幾秒,寧非就哈哈大笑:“哈哈哈……!水床就水床啊,這有什么的,你喜歡水床又不丟人!”
段昀弘:“……是你喜歡水床!”
程令琦離開裕城半個月后,一天晚飯時分,寧非接到了一個來自沙市的電話。
“什么,程副官被山賊bangjia了?!”
寧非皺著眉,語氣很嚴(yán)肅:“程小姐,你說真的嗎?我記得他帶了不少人出去的,怎么會這樣……上將府那邊通知了嗎?
“……要借我三萬當(dāng)贖金?!”寧非調(diào)門一下又提高了,“這不是個小數(shù)目。就算是我,也很難一下抽出這么多錢……是,我知道他現(xiàn)在處境危險。我是程副官的朋友,確實理應(yīng)幫幫忙。對了,你們、還有劉上將那邊現(xiàn)在能出多少錢?
“……呃,還不知道能湊多少錢啊。那,你能確定給了錢他就能安全回來嗎?
“……你先不要哭,冷靜下來。我問你,你能確定他現(xiàn)在還活著嗎?
“……這你也不知道?我現(xiàn)在教你怎么做,你寫個短信,要他回復(fù)一兩句只有你們倆自己知道的事。記得夾點散裝的錢進(jìn)去,不然那伙人可能不會想要幫你傳信……”
這個電話持續(xù)了十來分鐘,等寧非“咔嚓”一聲掛了電話,同樣跟過來的段昀弘才張口評價了一句:“在電話里也演得這么認(rèn)真。”
“我的電話本來就可能被日常監(jiān)聽了,就算沒有,這次肯定會被監(jiān)聽。”寧非臉上的焦急神色已經(jīng)一掃而空,攤手道,“程夢瀟說劉藩那邊也收到程令琦的求救信了。劉藩本來就懷疑程令琦,不會輕易相信bangjia;劉藩還懷疑我們,必然會監(jiān)視我們在程令琦被抓后的反應(yīng)。”
“我知道,你向來滴水不漏,切換自如。”段昀弘道,“程夢瀟的說辭是山賊要贖金?三萬?”
“她說的總價是五萬,湊不出來,所以打電話問我借。”寧非回道,“我只跟程令琦說過,被抓就讓他妹妹或者申澤君趕緊想辦法通知我,但不要太明顯。他們這個散發(fā)通知的招數(shù)不錯,程夢瀟這個的電話水平月還可以,看來背后確實有人指點。”
“不過,他們怎么不直接做成程令琦死在對戰(zhàn)里算了?這樣也不用急著帶他的母親離開,過一陣風(fēng)聲下去一點了,再悄悄帶走也更穩(wěn)妥……”段昀弘說著說著,自己忽地想到了關(guān)竅,“看來山賊抓程令琦的時候,被其他人看到了,那些人還逃回來通風(fēng)報信了。
“這樣還要傳死訊的話,得帶回尸體才有信服力。與其這么麻煩,不如說被綁了,先用贖金的事攪渾這一池的水。之后不管說是那邊組織打敗山賊、帶走了程令琦,還是程令琦被山賊直接撕票,都已經(jīng)是轉(zhuǎn)移程母之后的事。劉藩再想動手,也鞭長莫及。”
啪啪啪。
寧非拍手:“神推理啊,段老板!”
“你就沒想到?”段昀弘瞥他,“不可能。你剛才和程夢瀟一唱一和,掛上電話后也沒有任何疑問,說明你和那邊的思路也對上了。”
“得了,別以為我聽不出你聽似在夸我,實則在自夸,還因為那個組織沒變的風(fēng)格而暗暗高興。”
“是嗎?不是你在哄我嗎?”
“……你又出現(xiàn)幻覺了。”寧非挑眉,“我看我們還是干點正事吧。”
“你的任務(wù),都是你決定。”段昀弘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但面上順著他的話轉(zhuǎn)移話題,“所以寧先生,接下來我們要干什么?吩咐吧。”
“裝什么裝,不是早就做好計劃了嗎?”寧非抬手看了眼腕表,“先吃飯。然后提上箱子,去接上程令琦的母親,直接出發(fā)唄。就算我們這里和程家都有人盯梢,但盯梢的人不可能每個都有車。車子一發(fā)動,誰知道我們?nèi)ツ牧耍康任覀兣艹龀牵瑒⒎胱芬膊蝗菀住!?/p>
段昀弘道:“我還以為你想加點戲?比如去銀行提錢之類的?”
“現(xiàn)在銀行都下班了吧。要演提錢,還得專門去行長家里拜訪,演一出焦急的戲碼。算了,我可沒有這個癮。”寧非道,“行了,去吃飯。吃完都喝杯咖啡,包括你的司機(jī)……啊,段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