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壞消息。”郁周表示,“我還是沒在天越的系統里搜到你說的段昀弘。要么是他改名了,要么是他沒來,要么就是……他沒把切入世界的人設放在天越基地?!?/p>
寧非皺眉:“那就是他沒進天越?!?/p>
“哦?你這么篤定他會來?”郁周戲謔道,“萬一他忽然覺得這個賭約沒勁,索性不來了呢?”
寧非都懶得回答他這個問題。
“行吧,他沒來天越,那他到哪去了?”郁周靠著椅背,指尖點著桌面,“不會是……匯川吧?陳義坤那個養女,我就是從匯川擄回來的。本來她該在今年年底才被去匯川學術交流的陳義坤遇到,我懶得等,直接提前弄來了?!?/p>
“你這拐賣人口的語氣,到底怎么把一個大活人弄走的?”
“大活人,但是是無人在意的孤兒小姑娘?!庇糁芾碇睔鈮训鼗氐?,“我叫人開車進匯川,找到她就把她塞進車里,什么手續都沒辦就帶走了。路上騙她還有個遠房老舅在找她,要收養她,加上陳義坤家里確實對她不錯,她不就安生待在天越基地了?”
寧非銳評:“……怪不得你會被匯川拉黑,怪不得你總要對岳峰平遮遮掩掩。一旦暴露,你就死定了。”
“那不一定?!庇糁苎鲱^一樂,“只要我把感情維系得足夠堅固,前提全部鋪墊好,就算暴露,他也只會覺得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我付出了,我還不說,這不是更在他心里加分嗎?就算他在道德上不認同我,也不會舍得我。所以他只能想辦法約束我,而不是聲討我,離開我?!?/p>
“我不想聽你的愛情三十六計和奇怪py的設定?!睂幏峭虏?,“你就不能努努力,黑進匯川的人口系統查一查嗎?”
“你真幽默,我有那能力在匯川的系統里來去自如,我還在這費心力地算計他們干什么?直接下黑手不就完了?”郁周終于收了笑,語氣也認真了些,“不過,我會把原來找到那個小姑娘的機構信息給你,聊勝于無,你總歸提防著點吧?!?/p>
寧非沒有廢話:“行。”
“這個月的積分也給你打了,你也不缺錢,出任務的時候悠著點,我都聽到你的狠勁了?!庇糁苡值?,“記得你是去拐人的,不是去賣命打架的。你可別死太早啊。”
寧非聽出他話語里的關懷之意,垂下眼,悠悠道:“放心,還死不了。”
——理想型
雖然還不知道段昀弘在憋著什么壞,但寧非還是該干啥干啥。很快,在一個周末,寧非終于和汪海洋本人見到面了。
汪海洋本人還挺有學者氣質,就是看著明顯是面帶憔悴。神奇的是,明明他和寧非是第一次見面,卻隱隱帶著些敵意。
寧非有些疑惑,畢竟他對自己的行動邊界感還是很有數的。目前他在這家人面前應該就是個沒家人、沒朋友卻有點積分的純粹小伙,平時都是跟著小隊出去執行任務,沒任務就在基地里到處閑逛,高興了會給附近小孩散零食。只是因為和劉敏母子幾個比較熟,所以他會在分零食的時候特意抓一把給他們家的姐弟倆;在食堂巧遇,就一起吃飯隨便聊聊;要是遇上劉敏提不動的重物,寧非也會搭把手。除此之外,也沒更多更親密的來往了。
當然,寧非在言語間的誘導和煽動從未間斷。他并不直接說探聽、貶低汪海洋的待遇條件,反而一直捧、各種捧、花樣捧,說得天花亂墜。這與事實是不符的,但架得劉敏騎虎難下,只得默然地勉強微笑。她看似用默認維持了面子,其實內里越聽越慪、越聽越鬧心。
劉敏又不能跟寧非一個外人抱怨這些,甚至不太可能跟其他親戚說,只能跟自己丈夫說了。寧非本意也是如此,就是想讓他們逐漸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其實和身份很不符,無法再去逃避這個問題;直到“逼迫”兩人要直面它,解決它。
但現在看來,這個策略似乎出了點小岔子。
比如汪海洋會說:“匯川的科研所機制和其他基地不太一樣,科研所和異能者中心也不太一樣,你不要再瞎猜了。”
他還會說:“小孩子老問你要零食,這樣是占你便宜,對小孩子教育也不好,以后不要給了?!?/p>
他甚至會說:“異能者出去執行任務總是九死一生,跟我們這種一直安全坐在所里搞研究的不一樣。你回來也多休息吧,我看其他異能者都是這樣的,保存一下實力?!?/p>
這些話,聽著挺客氣,或者乍聽似乎還是為寧非考慮的。但寧非聽懂了這個學者的暗示:不要再討論我的工作,不要再接近我的家人,閑得慌可以回家睡覺別來煩別人。
寧非一開始還沒太明白他對自己為什么是這種態度,當他發現劉敏開始避嫌后,忽然就
猜到了原因。
——不會是以為我對劉敏……?
——真幽默啊,科學家!這到底是對誰太有信心?。?/p>
于是寧非找了個時機,狀似隨意地向劉敏暗示——或者說近乎明示地暗示——了自己的性取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