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段昀弘帶寧非來平都、不、邀請寧非來到自己的原生世界,最核心的目的。
寧非把他的起源,他的舊日創(chuàng)傷攤開給段昀弘看,段昀弘就也用自己的來交換——不管寧非在不在意。往日住過的舊宅,最狼狽無力時逃避的地方,都讓他來親眼目睹、親自感受。即便寧非無法體會段昀弘當(dāng)時的處境,只要他身處在往昔記憶之處,段昀弘覺得就足夠了。
但此刻,一直被段昀弘認(rèn)為興致缺缺的寧非,居然在追問這些地方的細(xì)節(jié)。
——其實,還是想深入了解我的?
——或者說,是想安撫我以前的創(chuàng)傷?
回想在這個世界相處的點點滴滴,雖然寧非總是對一切都不甚在意的態(tài)度,可在某些時候,他又總是適時加深話題。段昀弘默然的、避之不談的,都被他有意無意地翻出來,重新解讀一番,賦予新的含義。段昀弘以為自己早就對這些記憶泰然處之了,不在意了??蓪幏墙o與安撫時的溫暖,讓段昀弘最近才漸漸意識到,其實自己還是在意的?;蛘哒f,自己心底的某個角落,還是被這些本源的經(jīng)歷“冰封”著的。
它不是治愈了,消失了,而是被塵封住罷了。寧非將其翻出來,只是跟段昀弘聊聊,竟然給了段昀弘一種真正的“愈合感”。
“你難道還怕我覺得你像老男人一樣啰啰嗦嗦、指點江山?得了吧,在我面前你還立什么人設(shè)啊,段老板!”寧非也不知道看沒看出段昀弘那些許的恍然,雙手揣在口袋里看他,“但是,你說之前先估算一下,你要講多久?”
“……那哪說得清楚?!倍侮篮牖剡^神,故意用不配合的調(diào)調(diào)回道,“這些東西可都是皇家園林,大有來歷的,或許要講二三十分鐘,或許要幾個小時。”
寧非:“……”
他確定了一下上風(fēng)口,往段昀弘身后一站:“你說吧?!?/p>
段昀弘:“你干嘛?”
寧非的額頭往他后背一靠:“避風(fēng)?!?/p>
段昀弘感受著背后的重量,想:他真是太會討人歡心了。
不過,縱然段昀弘可以在這里一站幾個小時都無所謂,可寧非要是因此感冒,回頭發(fā)脾氣的場面可要命。于是段昀弘一轉(zhuǎn)身,抓住背后的人:“上車去吃飯,邊吃邊說?!?/p>
寧非問:“你的金色橋洞不看啦?”
“馬上就沒了,再待在這吹冷風(fēng)怕你要罵人?!倍侮篮氚阉氖謴目诖锢鰜恚兆?,往停車的地方牽,“走吧,吃飯的地方就在今晚住的酒店,進(jìn)門就不用再出來吹冷風(fēng)了,你滿意了吧?”
“噢,怪不得你帶了個小皮箱,里面不會放了條繩子吧?”
“你就光惦記今晚最后的節(jié)目了是吧?那我還真要給你講好幾個小時,講得明明白白了……”
段昀弘說是要啰嗦上幾小時,實際上他把歷史講得還蠻有意思的。畢竟講得太爛的話,配不上他的格調(diào)和水平,他自己接受不了。
寧非純當(dāng)晚餐節(jié)目聽了,聽到最后,發(fā)表了銳評:“那這個國家以前過得還可以啊,挺……活躍的。而建這個園林的皇室,最多也就跟我那兒的也差不多嘛。又爛又臭,越?jīng)]錢越要花?!?/p>
“末裔的話……確實?!倍侮篮牖氐溃八阅隳莻€原生世界的皇室,居然還能維持統(tǒng)治那么久,挺神奇的?!?/p>
寧非聳肩:“不用說得這么婉轉(zhuǎn),就是那里的人都麻木不仁,沒人想得起這一茬。就算偶爾有,也沒能力解決,只能默默過完屈辱的一聲?!?/p>
段昀弘道:“至少你說寫一個殺一個的時候,有人愿意拿命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