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非醒的時候,家里已經基本收拾干凈。沒有尸體,沒有瓷器碎片,(不細看)沒有血跡,也看不出晚上發生過命案的痕跡。沙萊還匯報說,她早上按照寧非的吩咐,叫車夫來幫忙把尸體運到城外找地方扔了,回來后還把馬車也擦了一遍、甚至通過風了。另外,維修窗戶的工人下午就來。
“城外?何必走那么遠,扔到堆滿垃圾的地方就行了,反正都是垃圾。”寧非聽完后表示,“最好還是臉朝上,還能給‘別人’看看他們的臉,知道知道來招惹我的下場。”
“‘別人’?寧醫生,他們果然是被誰派來針對您的嗎?”沙萊問道,“您在幾天前去過一次教會的莊園,回來就囑咐我要注意安全。是教會的人想要傷害您?”
“和你沒關系,別管這個。”寧非懶得解釋,“你昨晚拉完鈴鐺之后在干什么?”
“躲到床底去了,您敲門我才出來的?!鄙橙R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聽到他們踹門,怕他們一下就把門踹開了闖進來。”
“做得很對,下次也這么做?!睂幏且膊粨乃龝炎约簳饷髂Хǖ氖抡f出去。他的光明魔法已經爐火純青,幾乎能有這個魔法的世界都在練,水平甚至在風系異能之上許多。昨晚對那倆強盜混混實施的是小范圍精準魔法,不太能影響到房間里去。
“還有下次?”沙萊皺皺眉,“寧醫生,我看那兩人像是平民街的混混。要是這種人之間在流傳您很有錢之類的消息,只怕他們的騷擾會連綿不斷。這次他們失敗了,萬一以后來了更多的人……”
“你想說什么?勸我搬走,還是多請幾個人?”寧非嗤笑,“一個小女仆,別管太多。你怕,那就走,別閑得沒事給你的金主亂建議。”
沙萊面上的表情有點難以維持,尷尬道:“寧醫生,我不是要對你的生活置喙,我只是擔心……”
“輪不到你擔心?!睂幏谴驍嗨脑?,一擺手,“你是來工作的,不是來聊天的,更不是來浪費我時間的。干你的活去?!?/p>
沙萊還有問題,但寧非說完話已經轉身走了,顯然不想回答她。她糾結了一會兒,只能悻悻去干自己的活。
下午,修窗戶的工人如約上門。很年輕,是個十七歲的青少年,但帶來的工具和麻利的動作還挺像那么回事。寧非看了幾分鐘他的工作現場,似乎確定了這個男孩真的能勝任此工作,默然離開了。
留下沙萊看著換窗戶的現場。
“……那兩人的臉已經完全劃花了?!?/p>
釘釘框框的動靜中,年輕的修理工低聲道:“衣服也扒干凈了,埋到了亂墳堆里,保證親媽都認不出來?!?/p>
“別開玩笑了,那兩人能有媽?”沙萊靠在旁邊,嘲弄道,“在平民街都排不上號的無賴而已,居然敢大放厥詞說要同時玩我和寧醫生。真幽默,腦子和屁股長反了吧!”
“他倆確實連幫派都看不上,所以我挺奇怪的,你怎么這么謹慎?!毙蘩砉ぷ焐险f著話,眼睛卻還盯著手里的活,“就算別人看出是他們死了,死了就死了唄,又沒人會給他們破案討公道?!?/p>
“不行。他們明顯是誰叫來威脅寧醫生的,要是被雇主知道他們失敗了,指不定還得派誰來繼續騷擾?!鄙橙R抱臂撇嘴,“我挺喜歡在這的,每天吃喝不愁,活兒還輕松。寧醫生看著冷漠,其實比那些坑人吸血的老板好多了。不打我,他吃什么我也有份,還不會拿著手帕去檢查灰塵。比面包店的女兒都好過,我可不想這種神仙日子這么快結束?!?/p>
“他對你這么好,你還總拿他的東西給我們,你不怕被發現后他趕你走嗎?”
“我懷疑他早就知道了,睜只眼閉只眼而已。我有分寸,只拿點吃的用的小東西,不拿貴重的。他有錢,不在乎這些。”沙萊回道,“他應該挺聰明的,能力也強,就是不知道為什么愿意蝸居在我們這個小地方?!?/p>
修理工猜測道:“他不會是犯了什么事,躲來平民街的吧?”
“不可能。他要是犯事了,就不會接教會的工作,不然暴露不就是分分鐘的事?!鄙橙R搖頭,“退一步來說,就算是犯事的人,那又怎么樣?咱們這犯事的人還少嗎?誰比誰干凈?”
“你說得對?!毙蘩砉っ颓昧艘魂囧N子,然后才壓低聲音問,“但他到底是何方神圣?我看那兩個不長眼的尸體,脖子上好大的割口,別的地方幾乎沒有傷痕。這種一擊斃命的傷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別說咱們的人,平民街的所有幫派里,都沒聽說有這樣的能人。”
“我也奇怪。照理說,就算他能把第一個人出其不意地殺了,另一個人總不會在旁邊干看著、還等他來殺吧?但這兩個人的傷痕,就是幾乎一模一樣。”沙萊回道,“而我昨晚看到醫生的時候,他身上基本是干凈的,身上沒有傷,看著一點都不狼狽。他總不可能是上樓換完衣服、處理好傷口,再下來叫我的吧?他不像這么把我當回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