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應該還有點郁周那學來的臭脾氣,但這點段昀弘就明智地沒提。
“保護?或許吧。”寧非反問道,“那你恨過誰嗎?我參考一下。”
“這還能參考的?”
“你看起來就是很目中無人,沒人能襯得上你的恨。”寧非應道,“如果你也恨過誰,我大概能平衡點。”
“恨過。”段昀弘回得干脆,“殺了。”
寧非緩緩一眨眼:“哦,是你,一般有仇立馬追著就報了。”
畢竟寧非自己就切身體會過。
“那時還真不是。”段昀弘回道,“有人說,太快殺了我就沒動力了。我想也是,于是留了一段時間。”
寧非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想了想,索性又倒酒,然后把杯子遞過去。
段昀弘接了酒杯:“怎么樣,給了你什么啟迪?”
“沒什么啟迪,我悟性低,浪費段老師的指導了。”寧非支著下巴,看向星空,“公爵以前那么變態(tài),用馬鞭、用匕首、用我不小心摔破的花瓶碎片……我確實曾經(jīng)痛苦得想過捅他一刀,或者給教皇一刀,同歸于盡算了。但話又說回來,不是我自己‘選擇’的公爵嗎?我恨他,其實就是在恨自己。我不想恨自己。”
段昀弘聽到最后一句,暗暗松口氣。
他之前就怕寧非回到這里后,自我厭惡的情緒飛升。如今看,至少寧非不想放任自己沉溺進去,那就好。
只要寧非主觀上不愿陷進去,段昀弘就一定會想辦法把他拉出來。
“不是你‘選擇’的他,是教會把你扔進妖魔鬼怪堆里。你只是不得不攀附住了一個,不然你會被‘淹死’、被吃干抹凈。”段昀弘把杯子里的紅酒喝完,糾正道,“其實也不單單是教會,是這個國家,這個世界已經(jīng)完全腐朽。如果我在你的位置,可能我會找機會把王宮、教會全踏馬點了。”
寧非居然笑了,偏頭看他:“哦,聽起來有點爽。”
段昀弘道:“你現(xiàn)在就可以點。”
“不點。就讓它一直下墜、下墜、再下墜——”寧非語氣譏諷,手抬了起來,感受著指縫間的夜風穿梭,“我干嘛直接付之一炬呢?結束得太干脆也是一種爽,憑什么?”
他終于把情緒的一角袒露了出來。
“那你覺得我給了巴特利一個痛快,是太便宜他了嗎?”段昀弘趁勢追問,“而且是我選擇的他、出手殺死他的,這件事會給你特別的感受嗎?”
“什么‘特別的感受’?”寧非輕輕眨眼,“如果因為他的死要扣氣運,被扣的大頭也在你身上的感受?”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段昀弘借著放杯子在屋脊上的動作,支著身體,向寧非傾斜過去,“我以為我在你心里,至少有點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