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非:“……”
嘖。
“你看、不對、你剛剛也聽到了,我可明確說出你和他——或者他們這樣的人——之間的不同了。”段昀弘知道自己說準了寧非的思路,立刻解釋道,“說實話,你應該明白的,我不在乎他們是不是真的能逃走、真的有能力逃走。但凡他剛才說一句‘你以為我沒試過’,我都會高看他一眼。”
“他怎么可能跟你說實話。”寧非哼笑一聲,“萬一你反手給他舉報到教會,他還活不活了?”
段昀弘:“想逃走的人會穿一身白去彩繪玻璃下表演祈禱?”
寧非:“……”
寧非:“確實,我也不懂這表演的哪一出。萬分之一的概率,是他真覺得這樣有用。”
“這個世界最不需要的就是表演祈禱的圣人,救不了任何人,還礙眼礙事。”段昀弘銳評道,“而且如果他真的相信祈禱有用,就說明他還沒徹底認清這個教會其實是個魔窟。”
“或許是降臨在他身上的災難還不夠多。”寧非的響應也挺冷酷的,“如果他在教會的位置重要一些、受寵一些,教會就不會允許他自己留在這里。”
“所以說,他就是個自以為是的演員罷了,無人在意。”段昀弘道,“我剛剛也沒注意到你來了,不知道你聽到多少,不是故意要在你面前捧高踩低。我會問他,確實因為你曾經和他是一個處境,我想看看這個似乎‘不一樣’的人,能‘不一樣’到什么地步。只是結果比較令人失望。”
“如果不失望,你想如何?”寧非問道,“助他一臂之力逃跑,還是直接讓他脫離這個世界?”
“脫離這個世界?哈,郁周有管理局幫他‘做好事’,我可沒有。我要這么做,耗空我的氣運都未必能成功。”段昀弘語氣戲謔,“再說了,你這樣的也只有一個,珠玉在前,其他的不值得上心。復制品我都看不上,何況這種連影子都算不上的拙劣‘表演家’。”
其實段昀弘省略了一段沒說。他一開始是真想過,如果那個候選圣子和寧非一樣有骨氣,就算自己不幫他脫離世界,但脫離一個教會的控制還是輕輕松松的。可轉念一想,這有點像是要模仿寧非的成長路徑,令人不快。而且要是這人因為受了自己恩惠,對自己念念不忘——有點類似寧非對郁周那樣——也令他膈應!
就算段昀弘之后會脫離世界,那人會徹底忘記也不行,只要有過那么一段時間他就覺得膈應!
段昀弘是真對寧非向著郁周的“單箭頭”有點ptsd了。
他看寧非挑眉想要說點什么,又補了兩句:“難道郁周遇到一個和當年的你一樣的小屁孩,還會再帶走一次?問我看未必吧,不然我真要懷疑他的品味了。”
很及時的補丁,真把寧非的話噎住了。
說實話,寧非打從心底不想看到自己的“復制品”的誕生,尤其是段昀弘來操作這件事的話,絕對會讓他特別厭惡。雖然他知道自己無權干涉段昀弘的選擇,可他還是忍不住問了。幸好,段昀弘的回答沒讓他失望。
過了兩秒,寧非再次看向已經塌掉的三樓,用近乎喃喃的聲音低聲道:“……我開始有點后悔讓你知道我的從前了。”
段昀弘一開始還沒聽清:“什么?”
“沒什么。”寧非突然轉身,繼續往前走去。
段昀弘看著他的背影,忽地意識到了什么,無聲且輕微地笑了一下,跟上了對方的腳步。
寧非一開始還沒怎么在意,不經意瞥了他一眼,問道:“你怎么又笑得這么惡心?”
段昀弘道:“就是好像又聽懂你在說什么了,有點愉快。想具體聽聽嗎?”
寧非:“不想。”
段昀弘:“但我想說。”
寧非:“……”
“不要一副嫌棄的表情。你既然說出來了,不就是想讓我聽到嗎?”段昀弘在他身邊,閑庭信步的姿態像是在閑聊,“你也習慣聽我分析你了,不是嗎?就當自己是個批卷的老師吧,放輕松,寧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