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昀弘看著他,語氣很篤定。
“那就是他喜歡你。”
——他在誰那邊
“或者說,他暗戀你。”
郁周聽到段昀弘的話,沒露出任何吃驚、意外的神情。
他只是冷冷道:“他怎么想我,我怎么想他,跟你有什么關系?輪得到你在這當判官?”
“你一點不意外,所以你知道,是不是?”段昀弘看著郁周,語氣冷靜,“或許,他也知道你是知道的。那就是明戀,不是暗戀。”
“關你屁事,你是八卦小報的記者嗎?”郁周語帶譏諷,“段昀弘,你不會以為我會在這里自證是或者不是吧?別想太多,我犯不著跟你費這勁。你有本事直接去問寧非,別沖我來發問。你要是真看上了寧非,那是你活該,但你別以為這就能對他的人際關系指指點點!”
段昀弘道:“那你就能插手他跟別人的關系?”
“就是能啊。”郁周冷笑,陰陽怪氣道,“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覺得你能和我比吧?就憑你跟寧非睡了幾次?真稀奇,夜晚的玩具長嘴了嘿。”
“你們之間的關系,確實和我無關。但一來,我判斷你們的關系和相處模式,就是在為我的決策提供根據;二來,我和寧非之間的賭局也與你無關,我怎么處理手上的定位標記,更是輪不到你來管。”段昀弘的手指在桌面上無聲的輕點了幾下,也冷聲回答,“在我親自處理之前,你要是想強行插手,我也不介意試試所謂‘老師’的實力。”
“哇哦,聽起來好嚇人,我真怕你打死我呢。”郁周故意做作地拍拍心口,“那我到時候要不要把寧非叫上,看他是幫我還是幫你?”
“你當然可以仗著他對你余情未了,讓他都聽你差遣,你說往東他不往西。”段昀弘冷眼看他,莫名有點煩躁,“你要個人,他就單刀赴會去匯川,拼死拼活往上爬,養一個不得志的教授全家老小好幾個月,就為了把你要的人誑來。現在要不了了,你要他回天越,他也二話不說回來。至于匯川家里帶不上的東西,他不要了;匯川攔著他,一旦走了就會對他不利,他也不管不顧直接跑了。匯川已經把他的違規記錄上傳系統,他一個三級異能者,以后想去別的基地困難重重,只能在天越基地幫你做事。這種吃虧的事,他在別的任務里根本不會做。”
說完這么一長串,口干舌燥忽然十分明顯,段昀弘幾口就把陳義坤之前倒在紙杯里招待的水喝完了,然后又繼續道:“我看過他跟那么多人來往,催債人、穿越者、世界里的本地人……其中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妄圖控制他的。你們看似平起平坐、默契無間,實際上都是你在主導。而他明知你是這個德行,卻依舊你說什么是什么,連聊到你和岳峰平身上幾句都要擋回來。如果你們只是普通的同事、師徒,何必這么敏感。”
“說到妄圖控制、霸道主導,眼前不就有一個?看來寧非最不喜歡的德行,是某人的自我介紹。”郁周嗤笑,“段昀弘,你不會是覺得不公平、在嫉妒我吧?或者你就是在使陰招,試圖用這種話題來離間別人,這未免有點惡心了。”
說著話,他拉開椅子站了起來:“事不是誰的話多誰就占理,也不是你能長篇大論,我就得認了你的臆測。如果你不想回答我的問題,還用自己的荒唐邏輯來誑我,那我們真沒什么好聊的了。話不投機半句多。”把椅子推回桌子里,郁周擺出個笑不達眼底的商業微笑,“中午了,就不耽誤段主任的午飯時間了,不送。”
說完,他連送段昀弘出會議室的社交禮儀都懶得做,轉身去開了會議室門,徑直走了出去。
徒留段昀弘一人還坐在會議桌邊。
男人盯著打開的房門,一動不動,沉默不語。幾秒后有人正好路過,又正好好奇往門里方向望了一眼。對上眼神的瞬間,那名年輕的研究員下意識慌亂逃走了,段昀弘也回過神來。
“嘖。”他依舊覺得口渴,下意識拿起紙杯,輕飄飄的重量才讓他想起剛才已經喝空了。心底升起某種不對勁的預感,段昀弘的視線落在那喝空了的口服液瓶子上。
因為物質條件緊張,樣品的瓶身包裝十分簡陋,只有一張簡單的紅紙,上面打印了到期時間,以及簡單直白的品名。段昀弘剛才沒細看,只晃了一眼,就被郁周緊逼著喝了。現在拿起來重新大量,才真正看清楚這東西的名稱。
——復方蛤蚧口服液。
縱然段昀弘有多個世界的經驗積累,知識淵博,也不能一下就百分百確定這東西的功效。他回想著郁周剛才介紹這東西時的詞兒,起身去樣品臺前,拿起同樣紅色的包裝盒,開始閱讀上面的介紹。
郁周念過的部分倒是一字不差——“用于氣血兩虧,身體虛弱,精神不振,失眠健忘”。但不知道是他故意的還是無意的,漏了前面另一句更短的介紹。
“補肝腎,益精血,壯筋骨……”段昀弘低聲念了前面那句,不由得再次“嘖”了一聲。瞬間,他就明白這個所謂“提振精神”的口服液,究竟是怎么個“提振”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