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瓶!快扔!”
推車組后面的人們高喊,點燃的燃燒瓶被用力投出,越過“火車”砰砰砰地砸在前面。瓶子迸裂,煤油四溢,火焰順著油跡瞬間燃起。衛兵們被這變故弄得舉步維艱,一時間沒沖上前阻攔。推車人和后面的平民卻是絲毫不懼這些火焰,直接從火墻中穿了過去,竟是飛快地沖到了廣場邊緣!
“抓住他們!抓住他們!”
衛兵中有人大喊,他們試圖繞過火堆,舉著長矛和長劍就砍向眾人。更多的燃燒瓶、火把、煤油罐子被扔出來,黑色的油流得到處都是,火焰也跟著燒得到處都是。衛兵們躲避著、惱怒著,沖著人群不管不顧地用力揮劍,用力把長矛捅向火焰那邊的人,殺紅了眼。沖擊廣場的人即便用木棍、鋤頭、鐮刀等抵抗,但依舊難敵更長更鋒利的武器,開始一個個倒下。有些人就倒在廣場的兩三米遠處,眼睛圓睜瞪著廣場方向,似乎想在死前看到目標達成的一幕。
就在那火光映照的瞳孔之中,推車組真的沖進了廣場。
其中就包括幾近忘我的凱。當他意識到自己真的上了廣場,狂喜之情正要翻涌,一把長矛徑直捅進了他的肩膀!
砰!
掛在他身上的煤油瓶也被撞碎,煤油瞬間灑滿他的全身。干草車的火舌只需輕輕一舔,他的渾身就迅速燃起了火焰!
“呃啊……!!!”凱痛苦嘶吼著,卻沒倒地掙扎,而是踉踉蹌蹌地撲向了旁邊的衛兵。衛兵被這個火人嚇呆了,紛紛后退,同時用武器去將其打倒。
最后,不知道是因為大火還是武器的刺傷,凱倒在了地上。
大火還在他身上猛烈燃燒,衛兵不會去撲滅,其他人也沒空過來管。凱面朝下地趴著,周圍的嘈雜淹沒了他的慘痛shenyin。他用僅剩的力氣,拼盡全力用手掌、或者說手的任何部分,在石板地面上艱難地劃著,一筆又一筆。
是他最想寫的那個名字的字母。
但才寫到
——拉住你
“憑什么不讓我看?”
寧非拉開段昀弘的手,瞥了他一眼:“你要看自己去拿另一個望遠鏡。”
段昀弘道:“你好像越看越不高興。”
“你又懂了?”寧非拿回他手里的望遠鏡,“別在我面前裝,你也管不著我。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段總。”
“剛才有人燒起來了?”段昀弘雖然沒用望遠鏡,但大致輪廓還是能看到的。一團移動、形狀奇怪的火,他一眼就能看出是燃燒人類。
寧非已經再次舉起望遠鏡,冷淡道:“想知道自己看。”
段昀弘道:“你想知道寫了誰的名字,賭場會通報。你要是想知道誰寫的、怎么寫的,多問一句,賭場也會告訴你。你一開始就清楚知道,這個規則最后一定會導致動亂、動蕩和血腥,那這個場景不就是你意料之中的嗎?何必熬夜來這親眼看你不想看的火燒活人?”
“聽不懂人話是不是?”寧非唰地扭頭盯住他,“讓你別踏馬瞎猜我,別在這居高臨下指指點點,非要犯這個賤是不是?”
他一下就說話這么難聽,明顯是故意的。段昀弘輕輕一瞇眼,但還是摁住脾氣,堅持表達自己的想法:“瞎猜?你敢不敢面對自己心里的真實想法,去真正感受你到底想不想看?”
“我說我想看,你非要我承認我不想看,這世界上只有你是對的?經典,太經典了,這就是你們‘氣運匪盜’的強盜邏輯!”寧非最煩段昀弘這套,冷笑道,“而且我想不想,我看不看,關你屁事!你是我誰啊?充其量算個舔狗,跟我上了幾次床、幫我殺了幾個人,就自動上位想管我了?”
“因為我看不得你在這自虐,明明不想看還逼著自己看!”
段昀弘終于被他說得冒火了,他明知這是寧非的情緒陷阱,但還是跳了進去。男人摁著寧非拿望遠鏡的手,繼續道:“你說過只把這事當游戲、當樂子,結果呢?現在平民開始暴動了,拼了命也要寫名字,就等著你救贖,你就坐不住要來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