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這么說了,我還能怎么著?只能答應幫你執行這個計劃唄。”郁周當著寧非的面掏手機,準備打電話給岳峰平問一下,“反正你到時候有需要就給我使個眼色,我把你拉走就是了。”
寧非提醒道:“你跟岳峰平說一聲,別反倒讓他被‘薩摩耶’套話了。”
“這點你倒是能放心,岳峰平看著對誰都挺客氣,其實不熟的人很難跟他深談。他那一堆下屬都這個風格,還沒夠信任就只跟你聊食堂、聊無關緊要的八卦,也蠻有意思……”郁周說著,已經撥通了岳峰平的電話。岳峰平接得很快,三言兩語,這個電話就講完了。
“他說可以帶,沒事,歡迎新朋友。”郁周晃了晃手機,“不過他現在還不知道真正原因,也不影響,晚上回去我再跟他細說。問問‘薩摩耶’去不去吧。”
“ok。”寧非也掏出了手機,打開了聯系人列表。
這天晚上,汪摹業果然出現在了岳峰平的戰友飯局里。
和郁周寧非私下起的“薩摩耶”外號不同,汪摹業本人其實是偏文質彬彬和聰慧敏銳的,郁周稱之為“一看就是官場高手”。他白凈高挑,戴著眼鏡,經常是兩件黑色或棕色長外套換著穿,低調但是也襯出一種“干凈感”。他講話的時候該嚴肅的時候嚴肅、該笑的時候叫人如沐春風,這樣的人,招女孩子喜歡并不奇怪。
汪摹業是京輝基地派來主要負責一個合作項目協調的,屬于短期外駐人員。這個項目的頂頭負責人是郁周,汪摹業實際對接的是寧非。不過寧非其實沒有編制,只是個外掛人員,所以按職級來說汪摹業是在他之上的。但清楚這點的汪摹業在和寧非來往的過程中,沒有任何領導和指揮的派頭。他都是平等來往,甚至主動交友,對寧非還挺熱絡的,美名其曰“第一次見就投緣”。甚至于,他偶爾會在只有兩人的私人聊天場合,透露出一些曖昧氣息。程度不輕不重,能夠讓寧非察覺,又不會令人不快。
這種攻勢,換個人來面對,就算還沒那么快接受,也容易消除戒心。然而寧非就是從他親近的態度中,嗅出了一股不對勁。
而寧非處理這種“不對勁”的辦法,不是避而遠之,而是將計就計。正好在京輝沒什么內線,汪摹業的職位不低,應該能從他身上詐出一些京輝的消息。京輝基地一直是國內的政治中心,那里先吹的風,一定會在將來吹遍全國的基地。
再者,要是京輝有了什么“救世方案”,早點知道,也好早點配合。寧非情愿是京輝基地擔當“救世主角”,也不想讓匯川占了這個風頭。
——重點是不讓某人贏得那么輕松。
所以,汪摹業故意靠近,寧非就隨了他的愿,看誰能套得過誰唄。
“發什么愣?”
汪摹業扭頭看一眼寧非,發現他有點神色淡淡的沒反應,問道:“醉了?”
“怎么可能?”寧非回過神,“倒是你,居然老實地把進門三杯酒罰了,胃里不燒?”
“哈哈,還行。”他微微挑眉,隨后稍微湊近低聲道,“其實我出門前吃了點墊底,還提前吃了解酒藥,就防著這手。你可別和他們說,省得他們說我作弊。”
寧非面露意外:“你還帶了解酒藥?”
“出差多,習慣了。”汪摹業笑了笑,“不過也是岳指揮的這些戰友挺有意思,對我胃口,我才喝的。一般那種工作局,進門誰開玩笑這么給我下馬威,我決計不會這么老實地喝完。”
寧非心說這種拉近距離的話術你倒是張口就來,誰信誰傻x。
不過他面上回的是:“你覺得高興就行,我還怕你覺得尷尬。”
“我好歹認識岳指揮和郁部長,還有你在,不至于尷尬。”汪摹業想給寧非倒酒,但寧非先搶了給自己倒。汪摹業笑了笑,沒跟他爭,只繼續低聲問:“這都是以前和岳指揮出生入死的兄弟?”
“啊,是吧。”寧非知道他也想從這些人身上敲到點什么,按照郁周的說法只回邊角消息,“不過現在他們都不一定還在一線了。比如開個飯店,賣個早餐,搞點小生意之類的。”
“早餐好,早餐算是現在最穩定賺錢的小生意了。”汪摹業笑笑,“要是我不干現在這個工作,我也愿意去賣早餐。”
寧非瞥他:“這么說你會做飯?”
“不謙虛地說,吃過的都說好,以前還有同事想付款讓我上門當私廚來著。”汪摹業跟他碰了一個杯,“可惜我來天越住的是招待所,沒有廚房。要不改天聚餐去你家?我來親手做。”
這是個近乎明示的暗示了。去家里吃晚飯,之后會發生什么,是個成年人都能猜到。
再說深一點,一起做飯、一起吃飯這事,本來就是一種極快增進感情的手段。就算是段昀弘,跟寧非半同居的那段時間,也未曾真正地一起做飯、然后再一起吃。
雖然理論上這兩人都儲備了大量的知識,做個飯應該不是難事。但除了一次在外面段昀弘簡單烤了個肉,兩人是真沒怎么冒出過這個想法。
“到我家就算了,家里亂,不好接待。”雖然汪摹業的“居家屬性”令寧非有點意外,但這遠遠沒到打動寧非的程度,“咱們就在外面喝酒得了,不用勞煩做的,也不用麻煩收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