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挽朝仰頭望著他,從溫沉這個方向看去,她的睫毛更顯纖長,碎發些許凌亂地落在額前,卸下來釵環高髻,卻仍艷若桃李,眼睛一眨一眨的,小心思一點都藏不住。
方才的憤怒小貓,變成了狡黠小貓。
李挽朝想,只要溫沉“嗯”一下,她就踩著這個臺階下去,她今夜也不再和他慪氣了。
可是溫沉遲遲不開口,李挽朝等不到她的回答,既失落又羞惱,分明他才是贅婿,她又不是。
為什么弄得她跟寄人籬下似的。
溫沉這個狗脾氣,驢嘴巴。
除了生得好看一些,還有什么用。
她想和他好好過日子,可是他呢?譏她諷她,現下她連說和的臺子都給他遞了過去,可他就連“嗯”一聲也不愿意。
她氣得想要扒開他的手,卻聽到頭頂傳來了一聲悶悶的“嗯”。
溫沉“嗯”了,他承認是不想讓李挽朝離開。
“你不想我走?”李挽朝眼皮不自覺跳了跳,又忍不住再看著他確認一番。
這次溫沉也沒有遲疑了,又“嗯”了一聲。
總也不能一直這樣僵下去,她會想著法子尋不痛快。
因為沒有傾注感情,所以溫沉就連應付也能很隨意。可他隨意的一聲“嗯”,卻足夠讓李挽朝覺得他給出了說和的誠意。
李挽朝得到了他的回答,臉也終于沒再那樣緊緊繃著了,她馬上道:“既你不想我走,那我就不走了,你明日還要去考場,我們早些歇下吧。”
兩人上了床,早早熄了燈。
他們好像又恢復成了平素的樣子,今夜的爭吵似乎成了一次無關痛癢的拌嘴。
家宴結束之后,大家都各自回了房,李觀去了書房處理公務,那邊陳氏母子三人聚攏在一處說著小話。
李弘遠想起今日溫沉所做所為便氣悶難消,一直到了現在仍在咒罵于他,“娘!那賤人他是真想要掐死我啊!”
陳氏卻不信。
那溫沉看著也不過一個瘦弱書生,那李弘遠一身肉也不是長的,哪里至于說被溫沉掐死就掐死。
她只當李弘遠在小題大做,她蹙眉訓他,“一口一個賤人,同哪些人學來的污言穢語,再說,他成日看著陰陰郁郁的,誰也不知道他心里頭憋著什么壞,你沒事招惹他做些什么?”
自從溫沉進了李家之后,李弘遠總是想著法子嗆他,這回還直接想要上手了。"